……我說韓曉……”
因他突然出現而產生的恐懼到了這時統統都變成了憤怒和一點點韓曉自己都不願承認的委屈。也許是這些水分在身體裡蓄積得太久,這一哭竟然無法收拾。起初還咬著牙強忍著抽搭,到後來乾脆蹲在地上嚎啕大哭起來。
邢原手足無措地圍著她轉了兩圈,也跟著蹲了下來,把她的腦袋從膝蓋上用力拽了起來:“曉曉,我說你能不能……哎呦!”
就這麼一個疏忽,韓曉已經在他手背上又抓出來一道血印子,然後就象一隻被徹底惹急了的大貓似的一邊哭,一邊衝著他連抓帶撓,嘴裡還含含糊糊地罵:“讓你欺負人!讓你欺負人!”
邢原又好氣又好笑,閃了幾下用力抓住了她的兩隻手一左一右按在她的臉頰旁邊,本想好好解釋一下的,結果一對上她那雙紅通通的,馬上就要冒出火來的眼睛,邢原沒忍住一下子就笑噴了:“曉曉……曉曉……你不能這麼玩賴……”
韓曉怒火中燒,可是怎麼掙扎都掙扎不開,眼圈一紅,眼淚又掉了下來。
邢原笑著笑著眼神就變了,黑湛湛的一雙眼瞳慢慢變得幽深。
韓曉看不懂,直覺不是在看自己。可是不管他看的是誰,為什麼要跑來自己家裡來鬧得雞犬不寧?韓曉原本對自己防盜門的安全性相當有信心,可是他這麼一鬧還讓她怎麼住?換門?還是乾脆換房子?他奶奶的,房貸壓根還沒還清呢……
兩隻胳膊還沒有掙扎開,就覺得他的手用力一收,半蹲著的韓曉重心不穩,一頭撞進了邢原的懷裡。男人身上的味道混合了淡淡的菸草味和沁涼的木調香水,象一塊剛剛被太陽曬過的麻布,粗糙而溫暖。
隔著薄薄的一層棉布,韓曉的臉可以清清楚楚地感覺到他面板上傳來的熱度。震驚只維持了短短的幾秒種,就被不自在的感覺取而代之。尤其是剛才他眼裡那種不知道在看誰的詭異目光,又讓她有種想要罵人的衝動——該上哪兒發瘋就上哪兒去發,到她這裡來幹什麼?!
韓曉不顧一切地推開他,頭也不回地衝進了衛生間。
眼淚鼻涕弄得整張臉溼漉漉的,韓曉開啟水龍頭匆匆洗了一把臉。衛生間的光線不好,照得鏡子裡的這張臉怎麼看都煞白煞白的,偏偏眼圈通紅,要多難看有多難看。不過……對著的是這個人,韓曉也不稀罕好看。
韓曉把毛巾捂在臉上,靠在盥洗臺一動不動地站了很久。發洩式的痛哭讓人感覺疲憊。韓曉覺得自己再沒有多餘的力氣去面對這個人了,真想就這麼一直待在衛生間裡直到他走。
可是面對的是邢原,這種逃避的方法顯然是沒有什麼用的。
無精打采地從衛生間出來,邢原背對著她正站在窗邊抽菸。玄關的燈照不到那個角落,所以他的側臉顯得一團模糊。
韓曉抱著胳膊靠在衛生間的門口,不願意再往前走了:“你現在馬上離開,我當什麼事都沒發生過。”
邢原回過頭看了她一眼,眼睛很亮,但是看不清神色。
韓曉半垂著頭沒看他,想了想又說:“我知道區區一道門鎖不住你這樣的人。我只是希望你能夠顧及自己的身份,不要再做這種無聊的事。”
“無聊?”邢原重複了一遍這兩個字,彷彿在問她,又彷彿在問自己。
“對,無聊。”韓曉瞥了他一樣又垂下了頭:“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想在我這裡看到什麼。只是一張相似的臉——我覺得你對著她的照片就已經足夠了。完全沒有必要騷擾到我這樣不相干的人。”
邢原沒有出聲。韓曉所有惡劣的情緒都被這男人給勾了起來,語氣開始變得無所顧忌:“面對自己喜歡的人不知道爭取,等到敗下陣來又只會把脾氣發到不相干的人身上——你算什麼男人?!”她望著腳下,眼底有一抹流光滑過來又無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