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順。”
葉孤城靜心聽那低幽的音韻,“他,並非女子。”
酆熙怔住了。
室內一時間寂靜下來,唯聞那一縷簫聲牽牽絆絆,低徊宛然。良久,酆熙輕輕疊起娥眉,目光靜靜看向身旁的兄長。男人的眼眸極深,淡金色的日光下,唯見睫長氤氳,烏沉沉的流光浮泊在上面,漫若雲煙。酆熙看著他,忽然間,心中就彷彿豁然開朗一般,瞬時撥雲見日,以往的種種,歷歷在目,就似乎是明白了什麼,於是便試探著輕輕問道:“。。。大皇兄這幾年如此,以至於現在這般。。。都是因為。。。這個。。。男子嗎。。。”
葉孤城神情淡淡,語氣無波,道:“。。。不錯。”
酆熙默然無語,再看向兄長的臉龐時,男人的面容間一派淡然平和,根本沒有顯露出任何異樣的神色和情態,仍是施然自若,雲淡風清。耳邊,簫聲如縷。
她敬若慈父,在每一個人眼中都傑出耀目以極的兄長,竟然為一個男子,情纏至此嗎。。。
她不是不想要諄諄規勸的,可看著兄長這樣的神情,她忽然發現自己,卻是開不了口。
她想說兄長能夠娶妻,並且這樣也並不會有任何影響,仍然可以留那個人在身邊,一個男寵而已,這在達官貴胄家中實在是再平常不過,何況是帝王家,但她也還是開不了口。
可是;真的僅僅只是男寵嗎。。。
她只知道,如果自己的丈夫身邊會再有什麼人,她一定會受不了的。
一生一世一雙人。這世上總有一些東西,令人不願意與他人分享。。。
那簫聲幽冽清泠,又漸漸地變得柔宛了,其中且伴有葉玄生澀的吹奏,兜兜轉轉,不絕如縷,是一首再簡單普通不過的《子衿》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縱我不往,子寧不嗣音。。。
……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縱我不往,子寧不來。。。
酆熙不知道自己要說些什麼了。雕花窗櫳外,陽光影影綽綽,積雪被漸漸地融化了,廊簷下,可見水線滴答,不時打在殿外幾株凍著的芭蕉上。她手裡輕輕絞著絹帕,半晌,才慢慢開口道:“落花有意隨流水,奈何流水卻是無心戀落花。。。只是,大皇兄他日執掌重寶,莫非也仍然要空置後宮?若是。。。若是也還要充塞妃嬪,何不,何不就索性納了表姐,畢竟也。。。”
她的話被淡淡打斷。葉孤城起身,負手看向窗外,但見冬日的涼光中,積雪皚皚。“孤日後,願效法陳文帝與韓子高舊事。”
酆熙真正呆住了。許久,方緩緩抬起頭,看著兄長高大挺拔的背影,一時之間,再也說不出一句話來,唯見櫻唇微微翕張,不知道過了多久,才喃喃道:“大皇兄這般作為。。。可想過天下人會如何評論,史官在紙錄上,又要怎樣記注一筆?”
葉孤城毫無遲疑,只聞男人低厚的聲音,淡淡在室中響起。
“醉臥美人膝,醒掌天下權。。。孤平生行事,又何須向他人分說。”
午後已稍覺得略暖了些,比起早上的寒冷,要好上幾分,而外面的雪,也是化去了不少。
葉玄神情專注地擺弄著手裡的青玉簫,並沒有吹,只是用手指次第按在簫管間的洞孔上,練習手上的技法。
西門吹雪擰了一條手巾,走到正半靠在一張軟榻間的葉孤城身前,將手裡涼涼的細絨棉巾子疊了,給他放在額上,以便幫助降溫。葉孤城枕著幾隻塞滿了幹薄荷葉的繡墊,身上蓋著毯子,見狀,便說道:“我自覺已好上幾分,不必如此。。。”雖是這麼說,卻也還是沒有拒絕,順從地任由男人將手巾穩穩地放在他的額頭上。
西門吹雪將右手按在他的頸緣間試了試溫度,然後道:“仍是偏熱。”一面說,一面替男子把身上蓋著的毯子掖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