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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即緣於這一背景。松本的醫院開業才不久,尚處於初創階段,可是被“愛國”的宣傳口號一鼓動,松本“一顆赤誠之心燃燒起來”,腦子一發熱,立即報名加入了軍醫預備隊。

幾天以後松本才知道,附近報名的醫生寥寥無幾,加他一塊兒,不過才四個人,而宣傳上說“所有醫生都有義務報名”,難道“所有醫生”就只有四個?

都這個時候了,老實的還是老實,滑頭的還是滑頭。松本為此後悔不迭,有一種上當受騙後的失眠感覺。

松本被編入第23師團衛生隊,並擔任見習醫官,隨後便跟著師團前往海拉爾。因為是秘密行動,出發時連家屬都不知道,這些人就匆匆地踏上了行程。

沿途“漫長而無聊”,師團官兵所乘坐的列車全掛著窗簾,基本與外界隔絕。士兵們只有趁帶隊軍官疏忽之際,才能掀起窗簾偷偷地往外瞄上兩眼。

當列車經過東北時,即便只能透過窗縫暗瞧,松本仍然被驚得目瞪口呆。車窗外,是一大片一大片一眼望不到頭的高粱地,如此景觀,在國土狹窄的日本難以看到。

其實好多年前,當石原莞爾第一次踏上東北土地時,他的那種驚異與激動,和松本別無二致,當然,除此之外,他的目光中還有更多屬於強盜的貪婪。自此以後,就有了“九一八”,有了“七七”,軍人們的慾望無窮無盡,且長江後浪推前浪,越來越難以遏制,連“老前輩”石原最後都落伍了。

可是強盜也不是那麼好做的,還未到達目的地,松本就有了這種體會。

熊本氣候溫暖,與東北完全不同,第23師團的官兵大多不甚耐寒,但他們開赴東北時,正值寒冬,到處冰天雪地。士兵們靠近窗戶撥出的氣,馬上就會凍成白冰,松本在觀看窗外時,都不敢把臉靠車窗太近,唯恐鼻子被凍到玻璃上拔不下來。

到了海拉爾更要命,當地晚間氣溫常常低於零下四十度,師團的醫務室天天“門庭若市”,被凍傷或因寒冷引發其他疾病的傷號絡繹不絕。

由於傷號太多,屋外又過於寒冷,第23師團不得不推遲野外訓練計劃,就在這一時期,松本有了與諾門罕的第一次接觸。

別的部隊怕冷可以窩在屋子裡,只有搜尋隊不行,外出偵察是他們的本分,哪怕被凍成一條條殭屍也得出行。因為哨所報告蒙古軍時常“越界”,小松原便臨時從搜尋隊抽了二十多人,前去諾門罕進行偵察。

松本作為軍醫隨行,那次偵察行動讓他遭了大罪。

去的時候是拂曉時分。海拉爾至諾門罕一帶,晝夜溫差極大,一早一晚的氣溫都低於零下四十度。松本跟偵察兵們擠一塊兒,乘的是頂上沒篷子的大卡車,這時天上下著大雪,地上颳著寒風,簡直是在受酷刑。沒過一會兒,松本就感覺全身都被凍僵。

偏偏目的地還不是一會兒就能到。諾門罕除了哈拉哈河東岸那一塊溼地外,植被非常稀少,抬眼望去,全是一座座綿延起伏的小沙丘。這些沙丘千篇一律,很難作為自然地標,行軍時,要保持一個易於確定的參照物或不迷失方向,是件十分困難的事。

整整顛簸了三個多小時,不知走了多少冤枉路,總算到了哈拉哈河附近。一些偵察兵拿著望遠鏡前去偵察,松本站在卡車上待命,可憐他已經被凍得迷迷糊糊,手腳麻木,連意識都有些模糊了。

那些偵察兵大概常年在外,挨凍受累慣了,竟然沒有一個人叫苦。大家都不說,松本也不好意思再說受不了的話,他只好在卡車上一個勁跺腳,活動身體,同時不停地咀嚼冰糖,這才緩過勁來。

那是3月份的事。到了4月,第23師團真正開始進行野外訓練,經過一個月的適應性訓練和恢復,病號減少了三分之二,松本對嚴寒的承受能力,也比先前要好了許多,可是諾門罕仍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