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在太冷了,她猶豫了下還是沒有拒絕。雙手輕輕拽了拽外套的領子,寬大的外套便愈發熨帖的覆上龍雲悠那雪白的脖頸,搭在她纖細的肩膀。她稍稍縮了縮身體,除了小腿之外,幾乎整個都埋進了外套裡。龍雲悠想,這樣的自己真像個裝在套子裡的人。
她低下頭,淡淡的男性氣息瀰漫鼻端,清爽而韻長。沒有公司裡許多男同事身上那誇張的古龍香水味兒,也不再是記憶中那若隱若現的青草的清香。
車外狂風呼嘯嗚咽,車內寂靜沉默悠長。
時間似靜止一般,兩人就那麼安靜的坐著,誰都沒有開口。半晌,龍雲悠感到旁邊伸過一隻手,在她身上胡亂摸著什麼。她訝異的往座位邊上縮了縮,一側身,看到於東海的手從口袋裡摸出煙和打火機。啪,小小火苗跳躍。於東海深深的吸上一口,吐出嫋嫋眼圈。
車裡的煙味瞬間就讓她蹙了眉頭,但是終於還是沒有說什麼。記憶裡他並沒有這般愛好。餘光瞥了過去,於東海指尖明滅,側臉依然漠然冷峻。
龍雲悠耳邊傳來幽幽的聲音,低沉而平靜。“一個人來這裡,一個人留在樓頂,你,不害怕麼?”
怕?呵呵,龍雲悠心裡輕輕笑了一下。怕又如何?爸爸和爺爺走的時候,怕過。離開龍家莊回陽城的時候,怕過。讀大學時候拼命打工交學費卻怎麼也湊不齊的時候,怕過。找工作遇到皮包公司被騙了錢差點跑不出來,怕過。上了班因為上司賞識而被老員工集體排擠,怕過。第一次做同聲翻譯被僱主暗自揩油,也怕過。怎麼也找不到他,等不到他,更是怕的要命。等怕過所有之後發現,怕,其實也就沒那麼可怕了。從此,就再沒有什麼,讓她害怕。
“不怕。”龍雲悠靜靜的回答,柔弱的嗓音中,透著一股子淡然,和從容自若。
許久,指尖的菸灰瑟瑟掉落,於東海才回過了神。他彈了彈西褲上的菸灰,將菸頭按在車門內側的菸灰洞內。轉過頭,微側著身子定定的看她,眼裡閃過別樣的,難以言喻的,複雜的光芒。
龍雲悠手裡攥著他外套的衣領,側臉向前靠著副駕駛座位,竟然睡著了。車身微微顛簸,她的黑髮左右上下輕輕的磨蹭著車套。
於東海盯著她看了許久,目不轉睛。眼裡漸漸湧起無盡的思念和疼惜,毫無防備地柔情傾瀉而出。他悄無聲息的伸出手去,將龍雲悠散落的髮絲溫柔的捋到腦後。夢中的人兒絲毫不曾察覺,鼻息微微。
車子一顛,龍雲悠披著的外套陡然滑落到身下。於東海慢慢的挪動身體,靠的離她更近些,將滑落的外套重新給她披上。她的頭隨著車身顛簸著就要撞到車窗,他伸出手,擋在她的頭和車窗玻璃中間。良久,他側過身子,一手託著她的頭,一手環過她的肩膀,將她徹底擁進了自己的懷裡。
車子緩緩前行。龍雲悠的呼吸輕輕打在了於東海的胸膛。她的髮絲有幾縷貼到了他的脖子,他的下巴輕輕的蹭過她光潔的額頭。她的嘴唇輕輕的擦過了他的肩膀上。彼此的心跳清晰地以同一個頻率跳動。
懷裡的小人兒似是感到了溫暖,往他懷裡更緊的鑽了鑽,身體便更加緊密的與他貼合在了一起。於東海心底久違的東西被懷裡的溫暖驚醒,他睫毛輕輕顫抖,雙眸跳動著化不開的濃情。車窗外風沙依然在席捲這個城市。於東海用似乎只有自己才能聽見的聲音低低喊出一個名字,“雲兒”。
睡夢中的人兒嚶嚀一聲,扭動了下身體,找了個更加舒服的姿勢,纖細的雙臂,便柔柔環過了他的腰身。
龍雲悠被於東海抱著進了門,河曉寧突然就一陣陣的眩暈,她瞪大了眼睛,張大了嘴,愕然的無法言語。
於東海將懷裡的人兒放到床上,拉過被子蓋好,起了身,環顧了下週圍,不著痕跡的皺了皺眉。這一幕恍惚的讓河曉寧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