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多,抽出一根咬在齒間,那邊掏火兒,唇一抖,菸捲掉在地上。陸強盯著看了半天才撿起來,吹了吹,重新銜在口中。
一道青煙升起來,在半空迂迴彎曲的飄蕩,陸強後腦枕著牆壁,終於感覺到幾分真實。
醫生在裡面待了十幾分鍾,開門出來,主動招呼陸強:“病人基本清醒,恭喜你。”
陸強彎唇:“還要謝謝陳主任。”
對方擺擺手:“完全是你照顧的好,我剛才看過她身上傷口,癒合情況良好,後面注意營養,定期複查。你們畢竟年輕,很快就可以康復。”他指了指:“去裡面看看吧。”
說著要離開,陸強喊住他,“她剛才不知道自己在哪兒。”
陳主任腳步停住,側身對著他:“情況算是正常,手術過程麻醉劑量偏大,加上腦幹曾受到擠壓撞擊,暫時會對記憶力造成影響。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病人可能隨時感覺頭暈噁心,彆著急,放鬆心態……”
陳主任笑了笑:“給她一點兒時間。”
陸強回到病房,盧茵又昏睡過去。
小護士正調整藥水流速,陸強心一沉:“這是怎麼回事?”
她掃他一眼,解釋說:“病人身體虛弱,陳主任看完就睡了。”
“那什麼時候會醒?”
小護士給問笑了,不禁多看他一眼。他眉目英挺,身材魁梧,緊蹙的眉頭下,表情冷硬認真,最難得是他對病人的態度。半個月前,病人剛被送來,他幾乎天天守著,晚上只窩在走廊的長椅上,幾乎寸步不離。
她曾勸過幾次,這人竟一本正經說要給錢,除了吃驚,更多是對他們感情的動容。
小護士安慰說:“你別擔心,睡好了她自然會醒。”
陸強真給嚇怕了,緩口氣,也覺著剛才的問題沒腦子。
盧茵反反覆覆了幾日,醒著時間短,說不上幾句話,又疲累睡著。後來倒不至於懷疑自己處境,只是還來不及細想,頭就暈的厲害。
她真正清醒是在三天以後,身上儀器全部除去,已經不需要依靠氧氣罩,可以自主呼吸,面板也比前幾日紅潤不少。
醒來是傍晚,陸強斜躺在沙發上看電視,他一手枕著後腦,一手拿遙控器。電視沒放出聲音。
他看的也心不在焉,新聞聯播的時間,每個頻道內容都一樣,他播了一圈兒,把遙控器放在肚子上。病床的方向傳來抽鼻聲。
陸強側頭看過去,盧茵醒了,兩眼直直盯著天花板,咬著下唇,眼尾有晶晶亮亮的東西流出來。
他心驚,幾步跨過去,柔聲問:“怎麼了?茵茵,做惡夢了嗎?”
戳去她眼尾的淚,盧茵把目光移到他臉上,“……沒有。”
“那是頭疼?我叫大夫過來。”他要按頭頂的呼叫器。
盧茵握緊他的手,哭出點兒聲音:“陸強,我好害怕。”
她清醒了,終於記起那一晚的經歷。驟然大亮的車燈,伴隨天崩地裂的撞擊,她天旋地轉,五臟六腑全部移了位,所有行為動作,已不由自己掌控,隨著車身顛簸翻滾。一切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恐懼駭然湮沒一切,那一瞬間,她幾乎以為自己沒命了。
死裡逃生,回想那個場景,滿身懼意順毛孔透出來,她不禁瑟瑟發抖。
陸強壓著腿坐床邊,從上方把她整個罩住,“別怕,我在呢。”吻去她眼尾的淚,他嘴幾乎貼著她唇角說話。
盧茵吸吸鼻子:“明明是紅燈,那輛卡車是闖紅燈過來的。”
陸強輕輕拍撫安慰:“我知道。”他頓了頓,抬起眼睛看著她:“車主知道是紅燈。”
“什麼?”
陸強支起手臂,頂頂腮:“很抱歉……”他頓住,嚥了口唾沫:“那群人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