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商喝下一口,連忙問道,像個討賞的孩子。
“此酒溫潤綿長,唇齒留香,溫暖脾胃,自然是好酒。”戚少商看到顧惜朝露出這等期待的神色,自然就將自己的感受如實說了出來。
“這酒就像是現在的你,雖別有韻味,在我心中這酒卻是不若炮打燈的滿頭煙霞烈火。”顯然顧惜朝對戚少商的回答並不滿意,反倒是有些悵然。
炮打燈,戚少商再次聽到這種只存在他記憶中的酒,連雲山水,千里追殺中那帶著腥風血雨的一幕幕又出現在了他的腦海中,那些他本來以為已經忘卻的仇恨如夢魔又再次纏住了他。
戚少商握住了手中的劍,面色變得蒼白,然後他用嗜血的目光盯著眼前青衣捲髮的男子,似乎下一刻便要讓他血濺當場。但他終究已經不再是那個戚少商,他已經決定忘記仇恨,所以他放下了手中的劍,面色又恢復了平靜。
“這是一把好劍,不知這把劍叫什麼名字?”顧惜朝似乎對戚少商剛才的掙扎視若無睹,不怕死的握住了被戚少商掛在腰間的劍。他和戚少商是知音,他知道此時的戚少商已經不會殺他了,所以他肆無忌憚。
“痴。”戚少商倒也真如顧惜朝預料的那般沒有為難他,只是愣愣地盯著那把劍,帶著點點的惆悵,竟是痴了。
“不知大當家痴的是什麼?”顧惜朝看著這樣的戚少商,放開了他的劍,語氣也惆悵了起來,只是沒人知道他在惆悵什麼。
只有一個人例外,這個人就是和他一樣,同樣在惆悵的戚少商。
“我是凡人,痴的自然是這凡塵俗世。”戚少商一口氣喝完了碗中的酒,又豪氣地一口氣喝完了那酒罈裡餘下的酒。時間似流水,往事不可追。
“你怕我再醉了,讓你洗碗,所以斷絕了我喝醉的機會!”顧惜朝看向戚少商,這一眼包含了太多的感情,堅定的,迷茫的,無所顧忌的,倒像是他才是喝了那一罈酒的人。
“難道顧公子的酒肆裡只有這一罈酒,我還能喝完這酒肆裡全部的酒不成!”戚少商再次避開了顧惜朝的眼神,他戚少商的這一生已經註定只為他人而活。
他現在不醉,這一生也不會再醉,只因他不能醉。
“我這酒肆的確只有一罈酒,大當家卻喝了我這唯一的一罈酒。”顧惜朝卻是不依不饒,他說的是實話,他的店裡的確只有一罈酒,只為一個人而準備的酒。
“我沒有錢。”戚少商說了謊話,他身上還是有三文錢的,只是還不足以抵了這一罈酒的酒帳,更何況是這是一罈有著‘唯一’價值的酒。
“那你就將自己抵在這裡當小二幾天抵酒帳,或者……”顧惜朝沒有說完卻將目光移向了“痴”,已經不言而喻。
戚少商不能留在這裡當小二,因為他是金風細雨樓的代樓主,雖然有一個代字,他的事卻一點都不少,如果他失蹤了幾天,對於江湖來說絕對不是一件小事,說不定還會捲起江湖上一場新的爭鬥。
“痴”也是不能給的,對於一個劍客來說,劍就是他的生命,將自己的生命託付給別人,特別是這個別人還是顧惜朝的時候明顯並不是明智的選擇。他已經犯過一次錯,當然不會犯第二次,他更願意生命握在自己手中。
“還有第三種辦法,只是不知道大當家能不能做到。”顧惜朝當然能看出戚少商的猶豫,又提出了新的意見。
“什麼辦法?”既不會在江湖上掀起新的腥風血雨,又不會失掉自己的性命,這樣的辦法他沒有理由拒絕。
“就是大當家需每日親自送一罈酒來我這酒肆,送一年。”顧惜朝坦然地看著戚少商,並不覺得讓人用三百六十五壇酒換著一罈酒有何不妥之處。
“好。”戚少商答應地爽快,倒似極滿意這筆交易,甚至連他平時不動聲色的臉,此刻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