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你一樣手足無措,總有一天,我的‘真實之眼’將遠遠勝過你那上帝的禮物。”
末卡維烏鴉般的嘶啞叫聲迴盪在深淵的空間內,而梵卓靜靜的聽著,神情凝重而尊敬,像是面對老師般鄭重。當末卡維說完他的長篇大論時,梵卓露出了喜悅的笑容。
他說:“告訴我該怎麼做,末卡維,告訴我該如何擺脫上帝的操縱?”
我覺得頭疼起來,腦袋上瞬間生出一個至少有賽艇那麼大的腫瘤,腫瘤表面裂開,呈現出末卡維那噁心的嘴臉,他說:“噓,噓,噓,我不能就這樣告訴你,會有人知道的,比如我寄生的這個小瘋子。如果你要知道答案,你必須進入我的地盤。”
疼痛感越來越強烈,我意識中的世界逐漸毀滅,在末卡維的把戲之下,我的大腦即將關閉所有的功能,但在五感被剝奪之前,我見到了最後如噩夢般的景象:
末卡維的嘴巴張的老大,這讓他的臉彷彿毒蛇一般,而梵卓毫不猶豫的走入了他嘴巴中那黑洞般的空間。
畫面消失,我的感知也隨之終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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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後,我遺忘了末卡維與梵卓碰面時說過的一切話語和畫面。
諸位讀者呀,你們也許能透過我此刻的自述,比我本人更清晰的明白一切的來龍去脈,但不幸的是,在從那以後的很長一段時間裡,我都無法想起昏迷前這整整一天的故事。
我忘記了白麵具的出現,忘記了薩佛林的儀式,忘記了梵卓的消失,忘記了緹豐王子與曼龍的靈魂之戰,我關於艾倫堡最後的記憶,停留在我與梵卓最初跌落深淵的那個剎那。
我之所以抹去。。。或者說掩埋這段回憶,自有我的道理,但在此刻,我並不打算將它說出來。
所以,如果在接下來的故事中,我顯得有些健忘,還請諸位見諒,正如加西亞·馬爾克斯曾經說過:“過去都是假的,回憶是一條沒有歸途的路,以往的一切春天都無法復原。”還是讓我們專注於那莫測的未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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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大腦自行修復之後,我啟動大腦,開啟五感,發現自己回到了艾倫堡的地面上。
這兒簡直成了地獄。
無數玫瑰花的荊棘蔓藤撕裂了大地,幾乎毀滅了整個艾倫堡。
玻璃房屋被荊棘粉碎,樹木和森林被荊棘的籠子罩住,四處都是死人的碎片和鮮血,而這些荊棘依舊在不知疲倦的扭動著,就像是難以數清的互相糾纏著進行交·配的毒蛇一般。
它們一時沒注意到我。
我嚇得胃部抽筋,險些尿溼褲子,在恐懼的催促下,我從荊棘的空隙中穿過,尋找克朗所在的房屋。
我還有同伴在那兒,那些身為凡人的同伴呀。我曾經立誓保護無辜的人,她們現在還安然無恙嗎?
毫無疑問,房屋也成了這些荊棘宣洩怒火的目標,周遭到處都是猙獰而恐怖的荊棘蔓藤。在蔓藤的盡頭,小屋所在的位置,我見到了一個慘不忍睹的傷者。
他是約翰主教。
他攔在克朗小屋前頭,用身體堵住已經被摧毀的木門,小屋其餘部分雖然有所損毀,但蔓藤卻並未能突入小屋之內,而它們此刻已經消停了下來,彷彿正在養精蓄銳的猛獸一般。
我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這位基督徒用自己的身軀保護了自己的同伴,以及房屋內的凡人。
他半張臉已經被扯爛,只剩下一隻眼睛,透過滿是鮮血的面板,如剝殼的荔枝般透出眼眶,虛弱的看著我。
他的身體千瘡百孔,他的兩條腿只剩下骨頭,他的手臂像被狼群撕咬過一般,他失血過量,但某種神聖的力量在維繫著他的生命。
他用幾乎聽不見的聲音說:“替我。。。。替我交給我的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