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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部分

拖進了一種沉默。窗外依然會傳來踢足球的孩子們的叫罵聲。儘管剛開始*的那些天我們也沒有談起今後的問題,但我們依然可以談笑風生地說起我們共同的親戚、普通的尼相塔什傳聞和那些壞男人。現在我們之所以憂傷,也是因為這些談笑很快就結束了。我們知道這是一種損失、一種不幸。但這種壞情緒沒有讓我們彼此遠離,反而很奇怪地把我們緊緊地連在了一起。

有時我發現自己在幻想訂婚後將繼續和芙頌約會。一切像原來那樣持續的這個天堂,慢慢地從一種幻想變成了一種合理的猜測。在我們如此熱烈和真誠地*時,我認為芙頌是不會拋棄我的。這實際上是一種情感,不是推論。我一邊偷偷地想這些東西,一邊試圖從芙頌的言行中明白她在想什麼。因為芙頌清楚地意識到了這點,因此她不給我任何線索,於是沉默變得更長久了。同時,芙頌也在看著我的舉動,絕望地作著某些猜想。為了得到更多的資訊,有時我們像睜大眼睛的間諜一樣長時間地審視對方。我在這裡展出芙頌穿過的白色*、白色的兒童襪子和這雙骯髒的白色塑膠涼鞋,讓它們成為我們那些憂傷、沉默時刻的標誌。

轉眼間訂婚的日子到了,所有的猜測也都落空了。那天,我先解決了威士忌和香檳酒方面出現的一個問題(一個買因為沒收到現金拒絕賣酒),然後去了塔克西姆,在我兒時常去的大西洋快餐店吃了漢堡,喝了阿伊讓'1'阿伊讓,一種用酸奶和水加上鹽做成的飲料。'1',隨後去了兒時的理髮師長舌·傑瓦特那裡。傑瓦特在20世紀60年代末把理髮店從尼相塔什搬到了塔克西姆。父親和我們就在尼相塔什為我們自己找到了另外一個理髮師巴斯里。但是在我路過那裡,想聽他開的玩笑高興一下時,我就會去在阿阿清真寺街上的傑瓦特理髮店。那天傑瓦特知道我要訂婚後非常高興,他為我做了新郎的刮臉,用了進口的剃鬚泡沫,仔細地剃掉了我臉上的所有鬍子,還給我抹了他說是沒有香味的潤膚液。從理髮店出來,我走回尼相塔什,去了邁哈邁特公寓樓。

芙頌按時到了。幾天前,我半心半意地說,星期六我們不該約會,因為第二天就要高考了。而芙頌卻說複習了那麼長時間,最後一天她想讓腦子休息一下。藉口準備考試,她已經兩天沒去香舍麗榭精品店了。芙頌一進房間就坐下點上了一根菸。

23。沉默(2)

她帶著嘲諷說:“我的腦子裡全是你,數學什麼的已經裝不進去了。”就像這是一件根本不可能發生的事情,就像是電影裡的一句俗套臺詞,她大笑了幾聲,隨後滿臉通紅。

如果她的臉不那麼紅,如果她沒那麼憂傷,我也可以試著把事態變得輕鬆一些的。我們可以裝做根本沒想到今天我要訂婚的事情。但沒有那樣。我們倆都感到了一種強烈、無法承受的憂傷。我們明白只有*才能從這種無法用玩笑來敷衍、不會因為談話而減少,也不會因為分擔而減輕的憂傷裡逃脫出來。但是憂傷也減慢、毒害了我們的*。有一陣,芙頌像一個傾聽自己身體的病人那樣躺在床上,她彷彿在凝望頭頂上的一片愁雲,我躺到她身邊,和她一起仰望天花板。踢足球的孩子們也不出聲了,我們只聽到了球的聲音。隨後鳥兒們也停止了鳴叫,一陣深沉的靜默開始了。我們聽到從遠處傳來的一聲輪船的汽笛聲,隨後是另外一艘船的。

再後來,我們用我的外公艾特黑姆·凱末爾,也就是她外曾祖母的第二個丈夫留下的一個杯子分享了一杯威士忌,隨後我們開始接吻。寫這些時,我感覺不該讓那些對我的故事感興趣的讀者更加傷心了。並不是小說的主人公們憂傷,小說也一定要憂傷。像往常一樣,我們也用房間裡的物件,我母親留下的裙子、帽子和小擺件來消磨時間。像往常一樣,我們的接吻也很美妙,因為在接吻上我們都有了進步。與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