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有一天,你會恨我。”
恨?!初染有些訝異。
“以後是以後,現在,我該謝你。”情義與道德,往往太難抉擇。顏洛嘉一句話,雖不能定毓縭生死,但仍可以毀了他。“或許,你是個好人。”
好人?!喃喃著這兩個字眼,顏洛嘉有些怔忪,爾後卻是輕聲笑了出來,眸中似有淡淡的水霧:“還是第一次有人這樣形容我,真是有趣的說法。——初染,你這樣的人,是不該在這裡的。。。。。。”
好人,什麼叫做好人?!
“丫頭,我知道你是真心待他好。”也罷,搖搖頭,顏洛嘉喚過一邊的侍女,繼而對初染道:“他在憶晴居,你跟著清鷂去就是。”
憶情?很奇怪的名字,好像在哪裡聽過。
心不在焉地道了聲謝,初染轉身離去,背後,是顏洛嘉似是而非的低喃:“初染,別忘了那日你說過的話,也千萬不要負他。。。。。。”
初染,很多時候,人生經不起一次放手。希望,你們不要像了我。
軟紅迤邐的盡頭,后冠鳳袍下寂寞的魂靈,心生嘆息。陽光斑駁,不知是初染眼花還是別的什麼,匆匆一瞥,那端莊持重的身影,蒼白地近乎透明,光線裡剝離出來的碎金,看得她挪不開目光,直到清鷂喚她,這才回過神來。
“姑娘這邊走。”
應了聲好,初染別過頭,匆匆前行。
草木蔚然,花影闌珊,偶有暗香浮動,彩蝶翩躚,似是極清淨之地。
“知道嗎?這是憶晴居,它的主人叫做毓晚晴。”
初染一個激靈,腦子裡突然就冒出這樣一句話來,令她措不及防。
誰,究竟誰與她說過?而毓縭,又為什麼會在那裡?
“清鷂可知這憶晴居是什麼地方,怎麼如此偏僻?”初染試探著問,既然顏洛嘉肯叫人帶她去,那就說明這並非是無法觸碰的禁忌。
“回姑娘話,前些年皇上重修了這地方,所以原先住這兒的小主娘娘都挪去別處了,這才少人。至於憶晴居,奴婢也不大清楚,聽說是為了一個故人。”
“哦?”初染點點頭,隨即又笑,想不到魏子辰風流成性,竟還有掛心的女人,這可當真奇了。“不知是哪位故人,叫皇上也念念不忘?”
“這個。。。。。。奴婢就不知了,總共也沒來幾回呢。”清鷂為難地搖了搖頭,忽的像是想到什麼,於是又開口道,“不過每回娘娘來,都要看著門口的匾額念上幾句什麼天什麼草,什麼人間晚晴的。”
晚晴?!
“可是‘天意憐幽草,人間重晚晴’?!”初染大駭,急地一把按住她的雙臂連聲催促。
晚晴,毓晚晴?!
唸叨著這個名字,她彷彿覺得頭頂湛藍的蒼穹,頓時昏暗下來,密雲不雨,膩得人想要發狂。
“姑娘,奴婢不認得字。。。。。。所以,奴婢也不知道究竟是不是。。。。。。”清鷂被她突如其來的轉變嚇了一跳,一面小心翼翼地斟酌著言辭,一面細細打量著初染的神色。“奴婢笨嘴拙舌的,有可能是聽叉了,姑娘千萬別急,奴婢。。。。。。”
“對不住。”不好意思地笑笑,初染訕訕地鬆了手,“我太心急了。”
沒想到初染會開口道歉,清鷂頓時呆若木雞,一臉的難以置信,直到紫笙提點,這才如夢初醒,忙小跑著追了上去。
一時間,氣氛變得有些怪異。
初染有滿肚子的疑問和憂慮,正思量著過會兒要如何開口,這時,前頭院中傳來兵器交疊的錚然之聲。
[第五卷 沉浮:錦瑟(三)]
暗叫一聲“不好”,她急急推門而入。
“霍青玉,你給我讓開!”
水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