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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部分

,中國夫婦能夠控制“性的激情”;當他們想要孩子時,他們能夠加快其過程;否則他們就節制和等待;他們又掌握了傳統的避孕和流產技術;因此,已婚生育率比歐洲要低得多。其計劃人口的方式不是別的,而是控制生育和控制嬰兒存活(14)。這些論點(特別是最後一點)發表之後,自然引致了學界同人的激烈爭論。

的確,過去人們一向以為,中國的人口,只是受所謂“積極制衡”(戰爭、瘟疫和饑荒)控制的,只有其所導致的死亡率的增加,才能制止人口的增加。這樣一種馬爾薩斯式的“悲觀”論點,現在看來,豈不都成了一個“神話”(15)?

由此,一個新的“神話”出現了。中國人能主動、自覺地控制人口!不是在二十世紀,而是在那以前長達幾百年以至近千年的時間裡!試問:沒有這樣的生育控制能力(和它的普及),一些地區(特別是江浙地區)的人口,怎樣才能由先前的高速增長,轉變為後一時期的低速成長呢(16)?

也許與眾多的批評者不同,筆者並無意於否認中國曆來是有一些辦法可以實現“避孕”的。在這裡,問題可能只是在於如何“取證”,和如何評價它的具體效果罷了。

但遺憾的是,在《人類的四分之一》書中並沒有舉出中國人是如何避孕和流產的例證(17)。而只是在相關的地方做了一些反推,例如,根據對遼寧一些地區的研究發現,當地人口出生數的升降與糧食價格呈反比例變化,無子家庭的生育間隔都比有子者短,等等(18)。因此有關的論證只能依靠其他的研究了,這就使該書的邏輯顯得頗為無力。

為此,同屬該一學派的李伯重在他的一項專門研究中提出,歷史上節育知識在江浙一帶民間已非常普及,其方法可分為藥物和非藥物的,後者又可分為手術的和非手術的兩種(包括針灸、推拿,食物避孕,調節房事和延長哺乳等)(19)。有評論指出,這為中國歷史人口學開闢了一個新的研究層面,增加了我們對近代前中國人口生育行為的理解;儘管仍有許多問題應該質疑(20)。

李伯重所說的避孕方法,首推服用棉籽油。他認為,自清代以來,在江浙這一盛產棉花的地方,農民廣泛食用棉籽油,大約就是在不自覺地服用“強力避孕藥”了(但不分男女老幼長期食用,是否會造成“不孕”的效果,於“不自覺”中又如何能夠有意停用,則未作進一步的探討)。其次還有一些“斷產”和“疏胎絕產”方劑(如服食鳳仙子、四物湯、九龍丹等)。除此之外,幾乎就再沒有談到什麼“防免作胎”之法了。而且,這些方劑與各種墮胎藥物相比,尚處於“嘗試階段”,據說並未得到普遍而有效的運用(21)。在筆者看來,就不免偏重於“流產”(墮胎)等“殺生性”的技術手段,對於如何“避孕”則重視不夠。而這,恐怕正是問題的關鍵所在。

實際上,在中國歷史上,“避孕”的辦法可能還有很多。例如,我曾聽一位當事人講,她一次因偶然帶了一塊麝香,從此就不能懷孕(她因為已有四五個小孩,也就“歪打正著”,樂得如此了)。還有朋友告訴我說,將一種藥物“斑蝥”(“螌蝥”)置於子宮頸口(似是用一紙捻送入),也可有效地起到避孕的作用。舊日的妓女使用這一方法,“從良”之後,也就依然可以生育。此外,還有土製“避孕套”,壓穴法(如指壓會陰以“還精補腦”)、體外射精法,……(22)我相信,在現代技術傳入中國以前,這一類傳統的辦法一定還有很多(我想再強調一句,我們應該特別重視的是其中的“避孕”辦法,而不是“墮胎”、“溺嬰”一類手段)。儘管其中只有一部分能夠見之於文字史料,而更多地須倚賴“口述歷史”資料。

20年前,當我在研究所裡說到,有一些傳統的辦法可以避孕時,曾經受到同行的“譏笑”。今天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