捻著鬍鬚,不屑地道:“官家倡導女學,用心之良苦,陸某自然不敢非議。只是佛家有言,因文解義,三世佛冤,官家倡導女子識字學文,以解矇昧,卻不是真個要你們婦人如男子一般得立朝堂。
識字,使得。學文,也使得。諸如、等等,蓋因女子通文識字,而能明大義者,固為賢德,然不可多得;其它便喜看曲本小說,挑動邪心,甚至舞尖弄法,做出許多醜事,反不如不識字,守拙本分更好,所謂,男子有德便是才,女子無才便是德。,就是這個道理了。
可你家先生教的是些什麼呢?哼!政略國策劃倒也罷了,就連俚曲小調、曲本雜藝也皆有所授,真是荒唐。五倫之中,男女有別,男為天,女屬地,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地勢坤,君子以厚德載物,男女各歸其位,則天清地寧,女子們要有才不顯,甘居坤位,謹守婦道,才是道理。
你們先生教授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已是誤人子民,還敢妄言將來官家必開女科,以此盅惑世人,騙取束帽,老夫得見,怎麼能為江南士林一匡正義,掃除邪妄。”
這老頭兒引經據典,濤涵不絕,聽得眾書生頻頻點頭,楊浩一瞧這老頭兒模樣,差點兒笑出聲來,陸仁嘉!這老夯貨,多年不見,居然又於江南復起了,難道江南士林不知道他在汴梁被罵到吐血的糗事?
小姑娘氣的頓足:“呸,老不修,說的冠冕堂皇,一肚子男盜女娼,你道我不知道你垂涎我家先生美色,軟硬兼施,用盡手段卻不能得手,這才藉詞報復!”
陸仁嘉的老臉騰地一下紅了,惱羞成怒地道:“信口胡言,信口胡言,老夫年老德昭,於江南士林素有賢明,你這小娘子,竟敢如此辱罵老夫,真是豈有此理。你們看看,你們看看,挺好的一個小女子,已然被那無良的先生教壞了。“
旁觀眾士子盡皆點頭,深以為然。
楊浩見此情景,不由暗歎一聲:“不知這書院的先生是誰,倒有一雙慧眼,看得出我倡開女校,為的就是有朝一日開女科,讓女子也如男子一般為國家效力,只是看這情形,雖然唐宋時候女子遠較明清自仒由,要改變人們的觀念,仍然是任重而道遠吶。”
他唷然嘆息一聲,挺身而出道:“若依我看,這位小姑娘所言天有道理,陸先生是有前科的人,若是你垂涎人家先生美色,軟硬兼施,妄搬大義,我覺得倒正合你的為人。“
與此同時,院中一個清幽的聲音道:“梨香,關了門吧,莫去理會這班俗人。“
隨著聲音,一個窈窕女子自院中姍姍走來,這女子穿一襲月白色紗羅衫,小蠻腰低束曳地長裙,頭髮盤成,驚鵲髻“清麗如晴空小雪,碧水玉人。
楊浩越眾而出,笑望著陸仁嘉,並未回頭看那女子模樣,可那女子甫一現身,瞧見楊浩,不由得如五雷轟頂,整個人都定在那兒,眼見得羽袖簌簌抖瑟,顯見心中震驚已極。
陸仁嘉聽得有人嘲諷,大怒回頭,一眼瞧見楊浩,不由得臉色大變。昔日害得他身敗名裂的楊浩,如今已貴為當今天子,他當然知道,如今一見楊浩站在那兒,便知當今天子微服私訪,一時間又驚又恐,也不知是該伏地膜拜,叫破他的身份,還是佯做不知。可不管怎樣,一見楊浩在此,他真的走進退失據,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那些士子們本來還在紛紛呵斥,忽見陸先生神氣古怪,好象恐懼之極,不由紛紛住口,詫異望來,楊浩笑道:“這位小姑娘所言,本可為證。依陸先生人品,這樣的事未必幹不來,陸朱生還要反駁麼?”
陸仁嘉如見鬼魅,倒退幾步,忽然怪叫一聲,撒腿就跑。虧他偌大年紀,一把推開眾士子,把其中一人椅在臂彎中的書籃擠到地上,文房四寶散了一地,居然一溜煙逃的飛快,就此失魂落魄,逃的不知去向。
楊浩哈哈大笑,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