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曾經歷過的劇烈痛苦,立刻擊倒了風勁節。
他想要把強大的精神力散開,別再那傷口處生生受難,但是過度的痛苦,已經讓他無法完全掌控到自己的精神,一旦他把精神力放開,那承受過巨大痛苦的強烈能量就會失控地即時炸裂開來,到時,整個校場,必將死傷無數。
這個認知,讓他在試圖移開精神力的這一刻,又咬緊牙關拼命撐住,硬生生一點一點地把自己的生命本源,迎向冰冷刀刃。
這一刻,他的肉身受到巨大的重創,而他的精神,也幾乎是在遭受凌遲般的痛苦。
真是已經痛到極點了,他的身體奮力一掙,本來就只是草草綁在他身上,根本沒束緊的繩索生生崩散開來。
因他痛得太厲害,全身真氣四下亂竄,膝下青石都生生裂了開來,身子自然而然往前栽去,雙手本能地向前一撐。
他既痛且亂,甚至沒有發覺身邊那個行刑手已經瘋狂了,他幾乎是昏亂地想勉強自己跪好,方便行刑手趕緊再加一刀,快些把這一切結束掉吧。
但真的是太痛了,身體早已不受控制,雙手十指,生生插進了身前的大青石裡。
為什麼這麼痛,只不過是一刀沒斬死,大不了再斬一刀就是,不過就是骨頭砍了個大口子嗎?最多不就是精神力跟著遭了點殃嗎?那些古代人的生命只有一次,挨刀也不至於叫成這樣啊。
可是,真的是太痛了啊,分明是整個身體,每一滴血液,每一寸肌膚,每一分知覺,甚至每一片靈魂都在一起顫抖,一起嘶號,一起瘋狂地哀叫。
為什麼。我不是怪物嗎?我不是神明嗎?我應該刀槍不入,我應該金身不滅,我應該視凡塵所有劫難為等閒。那麼,為什麼,這一刻,我會痛至如此地步。
是誰說我們已超然一切之上,是誰說我們的靈與肉已再不受威脅,是誰說告訴我因為我們的無限完美和強大,甚至連現代醫學都已沒有發展的必要了,是誰在欺騙我?假的,假的,全都是假的。教授的話,教材裡的資料,電腦給的一切資料,全是假的。
像我們這樣的怪物,原來也是血肉之軀,原來也會痛成這樣,原來即使連空茫無形的精神,也一樣會受傷,也一樣會痛。
好痛,好痛,他想要發瘋,想要掙扎,想要與這天,這地,這冥冥中掌控一切的無形命運去撕打。
他所有的力量所有的理智都用來束縛那因傷痛而幾乎崩潰的精神力不要失控傷人,所以他控制不住自己發出慘叫,他控制不住自己生生把一整塊巨大的青石用手指插著舉起來,他控制不住四溢的真氣,在身旁形成恐怖的旋風。
所有人看到他劇烈顫抖的身體,所有人聽到他瘋狂至極的慘叫,所有人看到那堅硬的巨石,就如泥石碎瓦般被他的勁力震作碎片,看到他因為昏亂下不懂運氣護體,以至於雙手十指血肉模糊,幾不似人指,沒有盔甲保護的臉上,更被飛裂的碎石割得血痕道道。
有人發出比他更淒厲的慘叫,有人掩面不忍看。那麼多百戰沙場的勇士,竟有不少人根本站立不住,或一跤坐倒,或屈膝跪下,有人低頭掩目,然而淚竟已流不出,有人愕然張口,卻已訥訥不能言。
可怖的勁風中,風勁節身邊的行刑手被勁氣橫掃出一丈有餘,直暈了過去,卻偏偏還有人,不顧生死地衝上前。
是小刀和王大寶第一時間,雙目盡赤不顧死活地衝過來,而這個時候,負責維持秩序的那些士兵們,沒有任何人記得要去攔阻。
然而他們根本無法靠近風勁節,還沒衝近他身前三尺之地,就被他那狂亂中四下胡亂揮舞的雙手中的勁氣遙遙擊得倒飛出去,砰然落地之時,手足痛不可當。二人還掙扎著起來,想再衝過去,然而一人踉蹌幾步,終究倒地不起,一人在地上拖著爬了幾步,還是吐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