奪城的命令一個時辰前已下,城門更是在殺盡兩千衛士後,早早開啟,但從開啟到現在,一萬驍勇士兵,還沒有抓獲一名雲雷人!
按照將軍的命令,屠城雖然不會,他們需要百姓做人質,但是必要的殺戮是不可免的,只有兇猛的殺戮,才會形成震懾,剛接到命令計程車兵都很興奮——因為將軍說了,一切戰利品歸自己。
雲雷不窮,高原物產豐富。這些急行軍都沒帶多少糧食,打算以戰養戰,此刻便如猛虎出柙,嗷嗷地奔向城內。
此刻的雲雷,都是老弱婦孺,哪有什麼抵抗力?
這下發了!
士兵衝入城中,一開始確實沒有遇見抵抗,不僅沒有抵抗,甚至沒有人!
在極短的時間內,城內就開始了戰時收縮,組成一個個的戰區,最靠近城門的住戶迅速棄屋而去,和其餘人合攏戰線進行抵抗。
雲雷城一直保持著戰時的編制,就算安居數百年無戰事,住民依舊分成很清晰的什、隊、營、軍,以十戶為什,十什為隊,十隊為營,十營為軍,平常操練也是分營分隊,這些編制早已融進習慣,每個人都輕車熟路。
放棄房屋,依託街道,選擇有利地形,拖出重舊傢俱以作街壘,將孩子和病人藏起,剩下的女人老人和十歲以上少年,每人手持刀劍蹲守壘後,遠距離的用潑油火罐砸,近距離用柴刀鐮刀砍,和入侵者打起了巷戰。
在戰鬥的最初,毫無準備衝進城的陷陣營,面對空空的房屋,還以為百姓已經四散逃跑,意志愈發鬆懈,然而當他們轉過一條街,忽然就遭遇了百姓們最兇猛的打擊,僅僅是最初接觸的那一霎,就有數百精銳,瞬間死在那些女人手下。
陷陣營畢竟是東堂強軍,之後立即調整陣型,穩步推進,再也不敢搶掠,隨著他們向城內縱深逼近,越來越發覺,他們遇上了有史以來最難啃的骨頭。
大部分居民迅速集中到了城西三座寺廟附近,由寺中武僧安排統一對抗,這導致城中原本打算裡應外合的紅門教徒計劃受阻,而熟悉地形的百姓,在武僧的指揮下,常常從一些七拐八彎的隱秘巷角路口,竄到軍隊背後發動攻擊,令陷陣營防不勝防。
東堂人再也沒想到,他們是偷襲,雲雷城卻能有這麼快的反應,這令他們的推進十分困難,幾乎是一個街道一個街道地搶奪,一步一步地向縱深邁進,但東堂人還是沒有太放在心上——巷戰屬於近戰,不存在衝鋒距離,一切遠端武器都發揮不了作用,很多時候要拼近身肉搏。
和一群雲雷女人比近戰?那不是手到擒來?
但是當他們真的接觸到那些女人,他們開始害怕。
那是一群母老虎,母獅子,披散著頭髮,通紅著眼珠,霍霍舞著柴刀,一刀砍不死你,咬也要咬你一塊肉下來!
更令他們頭痛的是,幾乎沒有人肯做俘虜,一旦被抓住,她們直接選擇死亡!
東堂士兵一邊打一邊膽戰心驚,想著雲雷人也屬於燕人,但大燕軍隊和這些雲雷女人比起來,實在連提鞋都不配。
輸了的不是武力,而是悍不畏死永不屈服的意志。
巷戰一點點推進,城西的喧囂傳到城南。
一座宅子裡,內室的門砰一聲被推開,司馬嘉如驚慌地跑了進來,奔到床邊,便要背起床上靜養的醜福。
“你幹什麼。”醜福已經坐起身,聽著遠處的動靜。
“有人闖進了雲雷城,我們快走!”司馬嘉如臉色蒼白。
“闖進雲雷城?”醜福包紮得嚴實的臉上,眸子神情一變,隨即沉聲道,“東堂!”
他一語中的,司馬嘉如卻沒心思驚訝,跌足道:“不管是誰,我們快走,還有十幾個奴隸留下來保護我們,這力量應該足夠護送你出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