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清茹三個的行李裡塞了幾個熱乎乎的二面饅頭跟大半搪瓷杯的梅乾菜扣肉,搭乘騾車出村的路上,就著寒風跟梅乾菜扣肉,將那幾個二面饅頭給啃了。這會兒,趙清茹被揹包裡翻出了一大包的炒米粉。炒米粉是前些日子,趙清茹跟呂迎春抽空跟錢奶奶學的,將新鮮的小麥黃豆番薯等磨成粉,小火炒熟。想吃時,用熱水一泡,泡成米糊。味道如何姑且不說,倒是挺耐飢餓的。
趙清茹對所謂的炒米粉自然挺熟的,不就是幾十年後,所謂的代餐粗糧嘛。其中最熟悉的一個口味當屬那個紅豆薏米粉了。趙清茹乘勢就將秘密倉庫裡的那幾罐紅豆薏米粉偷渡了一罐出來,混在了新加工出來的米粉裡。
味道也就那樣了,不過在泡的時候,又額外多了幾分紅豆香。
“妹子你這是泡得啥?怪香的。”坐在趙清茹對面的一箇中年婦女嗅了嗅空氣中的那股子清香味,問道。
“炒米粉啊,裡頭就是大豆小麥這些。”呂迎春往自己的搪瓷杯裡舀了幾勺炒米粉後,又往裡頭衝了些熱水,一遍衝一遍快速攪拌著。隨著呂迎春的攪拌動作,誘人的香味更濃郁了。
“不能吧,我聞著肯定有紅豆……要不妹子,你讓我嚐嚐,猜對了沒。”
“……”
炒米粉並不算什麼稀罕物,按著錢奶奶那說法,基本家家戶戶會知道怎麼做。坐在對面的那位中年婦女這般急切,打著怎樣的算盤,趙清茹三個又不是傻。原本出門在外,分享一下吃食也不算什麼大事。只不過方才趙清山找空座位時,還被這位中年婦女一臉地嫌棄,這會兒又變了一副嘴臉,真真是人間百態,又讓趙清茹長了回見識。
趙清茹笑了笑,幫自家大哥趙清山沖泡了一大杯後,又用搪瓷杯蓋裝了兩塊長條形的壓縮餅乾。男生的食量向來比女孩子大,雖說泡米粉糊挺耐飢餓的,但對趙清山而言最多也就是四五分飽。
這會兒的壓縮餅乾什麼的,可是精貴的好東西,可以說是正了八經的軍供物資。之前,趙母來看趙清茹兄妹倆時,帶了幾包,前幾天寄來的包裹裡也放了一些。饒是趙家,每次能拿到的壓縮餅乾也不多。
當然,趙清茹給自家大哥趙清山的,是她秘密倉庫裡存放的。拆了包裝後,乍一看差不多。實際上幾十年後的壓縮餅乾所含熱量更高,營養跟味道也更豐富些。至於口感……幾十年也沒見什麼大的變化。
趙清山不是個重口腹之慾的吃貨,請他吃滿漢全席基本心不跳氣不喘,若讓他吃堪比豬食的大鍋悶熟飯,也能“嘩啦啦”地來上三大碗。這一次面對自家寶貝妹妹遞上的壓縮餅乾,趙清山目光微微閃爍了幾下,一聲不吭地接過後,開始埋頭安安靜靜地消滅屬於自己的那份晚飯。
至於中年婦女見到趙清茹拿出的壓縮餅乾後,兩隻眼睛頓時亮晶晶的。這年頭能拿出壓縮餅乾的人家,家境都不會太差,而且還得是有點子門路的。
“大妹子,你看,大家出門在外的,都挺不容易的。能遇到也是個緣分不是。”
“這位大姐,你究竟想說什麼?”饒是自認為臉皮不算太薄的趙清茹被坐在對面的中年婦女這般殷切的注目著,也有點扛不住。
“其實也沒啥,你那放在杯蓋上的東西,能讓我嚐嚐不?我也不白吃你的,跟你……買。”原想說拿東西換的中年婦女猶豫了一下,咬牙選擇了跟趙清茹買。
趙清茹並不清楚像壓縮餅乾之類的吃食,現階段是即便有錢有糧票也未必買得到。原本她那秘密倉庫裡還有滿滿幾十箱各種味道的壓縮餅乾,別說拿出一兩塊來分享了,即便拿出一包甚至一整箱,又何妨。
只是,憑什麼?
咱好像不熟好麼?
而且冷眼瞧著鄰座那幾個,一個個都豎著耳朵,伺機而動的樣子,難不成咱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