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離的手顫了顫,徐徐鬆開來。“回書房吧。”他道。
藍若點頭,垂首向前行去。
“藍若。”子離僵在後頭,喚了一聲。
“一年三百六十日,閤眼朦朧放不下,這也是無情嗎?”
6 你這病不打緊吧(1)
藍若將遇著宣皇的事告訴了錦箏,錦箏聽後莞爾一笑:“這臨時抱佛腳之事,也只有你才做得出來。”
錦箏說這話的時候,朱唇輕啟,鳳眼微眯。碎金子樣的陽光下目光似碧水秋波,隱隱流轉不定,涓涓著萬般風情。藍若驚為天人,旋即誇了出來。錦箏聽後,笑意倦懶頹廢:“色相這樣東西,總有沒落的時候。”
藍若覺得這個悽慘的問題藉助拉皮整形,打羊胎素是可以緩解的,但礙於時空差異,這話斷然說不出口,也就跟著感傷地沉默了。此時正值黃昏,天色漸晦暗。錦箏這一嘆嘆得極有格調。
誰知沒過一會兒,錦箏又雀躍了起來:“你躲到我這兒這麼久,可見惹的禍事不小。要是仇家來頭不大……”目光又似碧水秋波,三而八地流轉不定,“我向皇上討個人情兒,把他做掉便是了。”
原來,自那日宣皇走後,藍若去央了錦箏,將她借出梁莊宮。錦箏知會了邱嬤嬤,將事情辦成。此後,由於涓涓不止的好奇,遂三不五時地在言語裡試探藍若。
藍若聽了瞠目結舌,結了良久,抓起桌邊數枚瓜子,狠狠嗑了起來。
藍若躲在錦箏宮中的日子,猴子時時來探望。初時,捎來些話本子。漸漸的,又多了些果脯零嘴。再後來,品種日益繁多:撥浪鼓,九連環,陀螺,糖人……一股腦兒的都搬了來。
錦箏因連帶著佔了不少好處,對猴子的到來極為歡迎。並常常露出匪夷的笑,睨著猴子將大包大裹往藍若手上塞。這廝奸笑完,每每不忘扯住猴子甚有閒情地聊兩句,諸如老全齋的杏仁佛手極好,欽草堂的核桃粘好似頗難買到之類的話題。猴子聽後雲裡霧裡的點頭,第二日捎來的包裹裡便少不了話題裡提過的物件。
某日,錦箏把玩著一隻小豬風箏,口中喃喃自語:“那龍頭蜈蚣的風箏要是拿到宮中放一放,定是會出風頭的。”柔荑一彈豬頭:“明日要和猴子提一提。”
藍若正坐於一旁呷茶,聽完後面不改色,靜靜地將茶全噴了出來。
話說,猴子送的物件,也有錦箏畏之不及的。那日,猴子屁顛屁顛得抱著個事物跑來。錦箏張羅著上前迎一迎,兩步一走,卻突然鳳眼一瞪:“這是什麼?拿走!拿走!”原來,猴子懷裡抱著個毛茸茸的小狗。
錦箏如此聲色俱厲還是頭一回,猴子覺得甚委屈:“這小狗頗通人性,前前後後地跟著,留下也有個慰藉不是?”
錦箏自幼怕狗,旁人斷然不知。如今被人拿著了軟肋,咋呼氣上頭:“這狗是隨便什麼人都能養的嗎?”鳳眼一白,厲聲道,“你家主子腦子犯渾,你也跟著了是不是?”
“爺腦子好著呢!”猴子撇了撇嘴,後又不甘心,“皇上今日還誇了呢!”
“你懂個屁!越是聰明的人在這事兒上越糊塗。”屁字出口,錦箏的氣彷彿緩了許多,瞥了眼內殿:“你看藍若像會養狗的樣子嗎?”
“爺說了,不喜歡狗,或許會喜歡貓……”猴子的底氣,明顯地不足。
錦箏再度怒不可遏:“去去去!別在這兒給我添堵。”怒稍頓,“以後別阿貓阿狗的都往我這兒搬。”眸兒轉了圈,聲音隨即和藹,“告訴你家主子,弄個龍頭蜈蚣的風箏來,我便給他指條明路。”
幾日之後,大宣皇宮某宮某後院的上空飄起了一隻龍頭蜈蚣的風箏。藍若望著錦箏遠遠扯線,一邊扯一邊笑,笑容很陰險。
藍若剛到錦箏宮室時,秋葉正瑟,邁出梁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