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裡,莊貴妃那就來了宮人為何美人挪了地方。那地方榮惠一打聽,竟然是直接挪到莊貴妃的福穹宮去了。說是旁的宮裡難免有些花花草草,但福穹宮裡一向不植花木,多是松柏,利於何美人養病。
於是乎,宮裡又是一片大讚莊貴妃賢德的聲音。
似乎是對宮中和諧的嘉許,當晚朱文燁來了後宮,翻了莊貴妃的牌子。
何美人搬家那日,榮惠去送了送。
何美人照舊是一身粉色的衣裳,和滿院的桃花似要融為一體,臉色也沒太多病態,神色也怡然,看見榮惠來了,依然是笑嘻嘻的迎上去聒噪。
榮惠一時有些失神,竟然有些猜不透她的用意來。
不過榮惠也懶得猜了,反正她的危機解除,便又開始安心休病假的日子。
何美人這事一過,莊貴妃彷彿是怕被說是厚此薄彼,對榮惠的病也殷勤了數日。福穹宮的宮女連番來探望,不外是賞些藥材、聽榮惠有些什麼需要、再一面督促太醫診治。
尋常的說,這些不過面子功夫,榮惠聽聽便罷。但榮惠此時很樂意欠莊貴妃一個人情,便一徑提了些許需要的,不輕不重,不多不少。這既是一種示弱,也是一種示好。
而朱文燁點了莊貴妃的牌子後,似乎朝堂的事又緩過來,來後宮又頻繁了些。其間,顧梓榆也被翻了牌子,晉了慧良媛的位分,另有馬良媛、姚貴人、衛貴人、何美人侍寢後也晉了馬婕妤、姚良媛、衛良媛、何貴人。
這兩個月裡頭卻也沒有特別得寵的,若論略勝一籌,便是麗婕妤崔知玉了。
朱文燁忙著翻牌子的時候,榮惠正忙著整頓宜然堂的宮人。初有成效。
顧梓榆眼尖,再來宜然堂時,掃看了室內兩眼,就覺出不對勁,問道:“惠姐姐,剛我就想問了,怎麼感覺你這少了幾個人?”
榮惠目光一沉,面上卻淡淡,道:“衛良媛覺著和何美人一般,也是對桃花不適,懿妃便把她挪到蘇淑儀宮裡去了。”說時,她輕輕撥了撥指上蔻丹,道:“恰好屋裡有幾個小宮人不安分,衛良媛又說不夠人使喚,我便打發他們去了。”
“那衛良媛算個什麼,竟然欺辱道姐姐頭上了?”顧梓榆瞪著眼,將手裡的赤色馬子一甩,攪亂一盤局。紅豆驚得忙上前依次擺好。
“何妨,不中用的奴才留著也無益,打發了倒也乾淨。”榮惠笑著道,一邊攬著她,拍了拍她的手背以示安撫。
顧梓榆卻是不消氣,豎著秀眉,道:“姐姐打發走那是姐姐打發,衛良媛來要,那就是不把姐姐放在眼裡。好你個衛良媛,可別人拿到你的錯處……”
榮惠不欲多談,心裡也沒生氣,更不想顧梓榆白生氣,於是轉了話頭道:“近來陛下還是去麗婕妤處最多?”
聽到這個話題,顧梓榆怒色微褪,吐吐舌頭,誇張的做了個害怕的表情:“不過多上幾次罷了。但好姐姐,你是不知道,那麗婕妤好是囂張。不過是多得了些許寵愛,就一副耀武揚威的摸樣,對誰都無個好臉色,輕則動口,重則動手。”
榮惠笑著掐了她一把,道:“你會怕?我看你少不得裝模作樣戲弄她吧?”
顧梓榆眼色一亮,立刻直起腰桿來要說話。卻又回過味來,想起榮惠多番警告不許招惹崔知玉,她撇了撇嘴,原本想說的笑話也只得嚥下去,只好賣乖道:“哪的話,我至多不過是看戲吧了。有那賢婕妤在呢,哪輪到我去戲弄了。”
榮惠不信她這性子靜得住,也不戳穿,笑問:“她們兩個這就爭鬥了?”
“那是自然的。”顧梓榆眨眨眼,低了聲音:“誰還不知道這兩個人,都是有望入主中宮的?”
榮惠擱下手裡的馬子,緩緩點了點頭,這兩個的確是內定的皇后人選,宮裡人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