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在老丈人床前,倒是裝的有模有樣兒,彷彿一對恩愛夫妻,一出這個門,小臉一板,冷的人心都打顫兒。
葉馳現在也不敢想別的了,就盼著老天開眼,老丈人這病好了,要是老丈人真沒了,他媳婦兒不定就把過錯按在自己身上,許明彰那可是前車之鑑,別瞧他媳婦兒嬌嬌弱弱的,心硬著呢,真要是想分了,便以前多少情分都沒用。
即便不願承認,可葉馳也明白,他跟媳婦兒的情分,比起當年他媳婦兒跟許明彰可差遠了,他媳婦兒都能一咬牙跟許明彰掰了,自己也懸。
故此,照顧他老丈人,葉馳比他媳婦兒都上心,那些見不著的珍奇藥材,跟不要銀子似的,往井水衚衕送,別管老丈人吃不吃得了,反正先備著,邱太醫更是一天來一趟,給時家爹瞧病,老丈人的吃喝拉撒,葉馳都包了,根本不肯假手他人,夜裡他媳婦兒不讓他過去,他就在老丈人屋外的炕上守著。
可即便這麼著,時家爹也只熬了七天,第八天夜裡去了,雖說是肺疾,去的時候倒也算安詳,忙亂的料理了,準備扶靈柩回鄉。
這是時瀟的意思,葉馳問過之後便去安排,時瀟並未過問怎麼走,在哪兒停什麼的,一總交給葉馳,葉馳倒鬆了口氣,先頭心裡還怕老丈人一去,他媳婦兒恨上自己呢,這意思還當他是時家的女婿唄,倒更加賣力,事事親力親為安置的妥妥當當。
王府那邊兒,時家爹不大好的時候,王爺來瞧過,人去了,王妃過來瞧了時瀟,這要起靈了,老王妃又過來囑咐時瀟:“莫傷心,好好送你爹回去,府裡的事兒就別惦記著了,橫豎等回來再說。”
不管心裡是不是怨葉馳,這樣的公婆太婆婆,也著實令時瀟感動,擇了日子,兩口子扶著時家爹的靈上船,一路南下。
葉馳一早讓得祿帶著人先走了一步,去收拾時家燒了的宅子,雖說不能立時蓋起來,好歹把原先的清理乾淨,搭設靈堂,容人弔唁。
得祿自是知道他家爺的心思,小王妃當年從家裡走的時候,那境況不用想也知道,家產房子都燒光了,親戚沒一個上前兒的,娘又去了,爹也病著,舍了臉求到未婚夫門上,被許明彰那個無良的娘,逼著退了親,無奈何才離鄉背井。
如今扶靈回鄉,怎麼也得弄出點兒大動靜來才成,得祿幹這個最拿手,都不用他自己費事,也不去縣衙,直接到了知府衙門,把小王爺的名頭往上一送,知府大人屁顛屁顛的迎了出來。
沒兩天,靈堂,靈棚,都搭了起來,能夠得上前兒的官兒都來了,不是得祿不許,都恨不能披麻戴孝呢,短短几天,連時家的祖墳都翻修一新,只等著小王爺兩口子來了,風風光光的辦了一場葬禮。
來弔唁的人,時瀟一個都不認識,倒是那幾個親戚,時瀟跟她們說了兩句話,那些親戚本來還怕時瀟為難她們,當初時家失火,因懼周氏,又想時家燒了,時瀟娘也死了,家裡連個頂門立戶的兒子都沒有,就剩下父女倆,這輩子甭想著東山再起了,救濟她們有什麼用,便一個個縮頭縮腦的,來了個翻臉不認人,可誰能想到,時瀟這樣一個沒根兒沒葉兒的落魄孤女,竟能嫁進定親王府,且不是做妾,是正兒八經的小王妃,這都不能說是一步登天了,這是一步就成了王母娘娘。
想起以前時瀟求上門的那些事,親戚們如何坐得住,卻想好歹是親戚,當年不也是有難處嗎,再說,冤有頭債有主,當年時家那場火,是許家那個舅爺放的,為著時家那幾幅祖傳的畫兒,不是死在大牢裡了嗎,事也算過去了,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橫豎是親戚,上門弔唁總不能趕出來。卻心裡總有些虛,待見著了時瀟,時瀟跟她們不說熱絡,倒也不冷淡,才算放了心。
時瀟也不是那麼心大的人,卻想著,如今爹孃都去了,還記著過去那些做什麼,說到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