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葉衛軍。”
“噢噢,老葉——找你的,是你……”話說到一半就沒下文了,接著傳來葉衛軍低沉的聲音:“小妹,什麼事?”
“唉……剛才那位是……”這個時段還膩在一塊兒的不是家人那就肯定是女朋友。
“是炮筒的……姐,他倆在我家裡,我跟炮筒睡……不是,是他跟我睡……”葉衛軍有點語無倫次,顯然是急著要澄清什麼,聽筒裡傳來女人的低笑聲,隱約聽見她在說:“是,不管他跟誰睡,總之沒跟我睡。”然後是砰的關門聲。
“你們……精神真好,大半夜的還這麼鬧騰。”李安民由衷感慨,雖然自己這邊也鬧騰個沒完,敲鑼打鼓的聲音就沒停過,她的房間靠前,跟嗩吶班子只有一牆之隔,嘈雜的樂聲炸響在耳邊,死人都能給他們吵活了。
葉衛軍應該也聽到了奏樂聲,問:“你在看廟會嗎?”
李安民無奈地回道:“老哥,你見過半夜開廟會的麼?那肯定不是給活人看的,我這兒是在辦喪啊。”她把大致情況描述給葉衛軍聽,膽戰心驚地問:“你說這是怎麼回事?屍體挺在棺材板上,怎麼還能看見人在滿地亂跑?他明顯是要把我往水裡拖,這次失手了,難保不會去再害別人。”
“是走魂,屍體被撈上來了,魂丟在水裡,怕他鬧事的話就帶把豆子灑在水塘裡。”
李安民聽他的聲音很平常,似乎不覺得是什麼大事,就問:“撒豆子有什麼說法嗎?”
“沒什麼說法,老一輩傳下來的習俗,我也解釋不清楚,你照著做就行了。”
他這麼說李安民也就不再追根尋底,誰說的——存在即有理。或者葉衛軍認為這是雞毛蒜皮到不值一提的小事,為了芝麻大點的小麻煩半夜擾人,李安民心裡還真過意不去,“不好意思啊,這麼晚還騷擾你,這就掛了,你好好休息。”
“沒什麼,我睡得晚,有事先找我商量,這樣才對,你不打過來,我也會打過去,不會嫌我總騷擾你吧?”他還特意加重了“騷擾”兩字,聲音裡透出笑意,聽起來精神得很。
愜意的口吻讓李安民放輕鬆了,她笑著說:“不會,我還怕你不來騷擾咧,對了,你要是跟女朋友在一起記得先知會聲,我就不打過去了。”
那頭陷入深深的沉默中,隔了好半天才出聲:“你放心,我光棍當慣了,對現狀很滿意,你還是趕快睡覺吧,別老想些有的沒的。”
李安民偏頭看向窗外一片燈火通明,這要能睡得著就成神仙了,估計嗩吶班子是輪班制的,吹吹打打,當真鬧到雞鳴才消停。
李安民熬了一宿,滿眼血絲地跑去刷牙洗臉,中院有口井,李安民打了桶井水上來,蹲在牆根下的水槽前刷牙,井水冰涼刺骨,對驅散睏意很有效用,就在她捧涼水拍臉的時候,奶奶端著一個花瓷盆從後堂裡走出來,李安民臉都沒來得及擦乾,連忙上前接手。
盆裡裝滿了花花綠綠的雜糧果仁,有小豆、糯米、核桃、紅棗等等,李安民以為這是要做七寶五味粥,結果奶奶吩咐她跟三嬸把這盆雜糧果撒進小圓塘裡。
李安民心說這不跟葉衛軍教的撒豆子有異曲同工之妙嗎?就問奶奶這其中的來歷,奶奶講了個故事,說很多年前,某地生產隊的社員在夜巡魚塘時總看見有個小孩在水面上跨來跨去,總是跨不過去的樣子,巡邏人員一看危險,就想上前幫忙,可每每走近了卻又發現魚塘邊上什麼人也沒有,不止一人看見過這景象,甚至有人為了幫助這小孩也掉進塘裡,雖然沒有發生死亡意外,但是大家心裡都毛了,後來就這件事進行調查才知道這塘裡之前淹死過一個小孩,就是在跨塘時失足落水的。
這不是鬧鬼是什麼?可當時正號召破除封建迷信呢,這鬧鬼的事誰也不敢聲張,隊裡有個老同志說小孩兒容易丟魂,雖然屍體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