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想法便是他的想法。只是他要多給陛下留一點面子,不會將這種話以過分直白的方式說出來。
更讓李治意想不到的是
() ,雖說褚遂良其人出自南方,但他平日裡往來的,幾乎都是關隴人士,將其歸併入長孫無忌的朋黨行列,才是合理的。
結果近來不乏南派貴族拜謁於他,似有同氣連枝之意。
李治對這些人際往來清楚得很,又怎麼會猜不到,這代表的是誰的想法!
這些話同樣沒有直接明確地表達出來,就好像只是一出出踏春邀約一般。可暗流湧動裡,只有他這個天子是被孤立在外的。
好得很,只是一條冊封宸妃的訊息,居然炸出來了這麼多條大魚。
偏偏除了這些明確反對的聲音之外,其餘眾人都還保持著中立緘默的樣子,像是在靜靜地觀望著這出無聲交鋒分出高下來,不敢多往前表態。
時至今日,也還沒有一個足夠有分量的官員,真正決定站在他的身後。
這就讓他的那道敕封指令遲遲無法頒佈下去。
若是他貿然在所有的反對聲音中宣旨,在眾人非議之中,他便成了個昏君!
而李治絕不甘心擔上這樣的罵名。
或許,他還可以再等上一等,讓自己的羽翼再豐滿些,隨後出手便更為穩妥了?
這想法已到了他的嘴邊,卻在他望向面前的武媚娘時,卡殼在喉嚨中沒能說出來。
雖已距離她產下六皇子過去了兩月,但大約是這半道生子對她的身體還是造成了些虧損,今日她還是靠在榻上歇息。並不僅僅是因室內光線的緣故,她的面色確實比之李治印象裡的模樣蒼白不少。
那張本有雍容之貌的臉也清瘦了幾分。
這要讓他如何才能將封妃一事難以進展宣之於口呢?
“媚娘,我……”
“陛下不必多說。”武媚娘搖了搖頭,“妾非前朝官員,陛下也不是來此商議政務的,陛下今日情緒不佳,實該先放下擔子,只當自己是個父親而已。”
她唇角笑意柔和,“您看,六郎都被您吵醒了。”
李治難免循聲便朝著躺在一旁的幼子看去,見他已早不復剛出生時候的面板髮紅髮皺,而是在兩個月的看護中變得越發白胖可愛,下意識地便和緩下了面色。
他摸了摸幼子的臉,“幸好他不像是他姐姐一樣非要睡個大床,不然媚娘你這兒l可要擺不下了。”
武媚娘失笑,“這話您去阿菟面前說說看?”
“那還是免了,”李治輕咳了一聲,“這孩子學說話怪快的,到時候她還真當我對她有意見。”
但李治都給了她那個安定公主的封號,又怎麼會不喜歡這個小女兒l呢?
他尤其喜歡的是這孩子在媚娘生產之時,既有臨危不亂的穩重,又有對母親的殷切關心,一看便是遲早能擔起重任的。
說起來倒也有意思,他祖父的三女兒l便是那位巾幗女將平陽昭公主,他的三女兒l也頗有些虎將氣度,起碼在霸道和體格上是有些端倪了。
也不知道算不算一種無形中的緣分。
“對了,說到阿菟,
”李治的語氣已從容下來了幾分,“方才我進來的時候好像見到她在塗塗畫畫?”
武媚娘回道:“這大約得怪韓王了。早前他送了弘兒l一本識字圖冊,弘兒l翻閱完畢後,便送與阿菟了。阿菟年紀小又聰明,便也想學著畫畫。”
她像是想到了什麼好笑的東西,語氣都顯得輕快了些,“可她人小,連筆都握不牢,能畫出個什麼玩意來?陛下還是別去看了,免得笑出來,讓阿菟不樂意了。”
武媚娘若是不這麼說,李治本也沒那麼大的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