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還能丟掉這個儲君的位置,也就讓李弘行走於外朝,得到的盡是對他這位儲君的優待。
可去掉這個身份,他還有什麼呢?
修編《瑤山玉彩》並不只是他一人之功,甚至換一個稍有學識的文人也能承擔起這個責任,更像是一種給皇太子鍍金的方式。
他為阿耶數次監國,但這其中真正能算是政令上的創舉,真可以說是微乎其微,至多就是安分地端坐在上位,負責意見的批覆。
反倒是安定這個妹妹,就算剝離開公主的身份,她也已是名副其實的大都督、行軍大總管,以及一個——在今日場合之下能得天子相迎、能得萬人敬仰的大將軍!
在這帝后與公主相攜而行,迎面是隨後翻身下馬行來的蘇定方、薛仁貴、唐休璟等將領的場面裡,他這個太子其實完全沒有一點從中插足的空間,只能算是這周遭旁觀喝彩的看客之一。
甚至,比起在後方討論起能否效仿安定所為的宣城公主與周王李旭輪,李弘他還要……更不自由一些。
偏偏他絕不能在此時有任何一點煞風景的舉動。
他早熟而聰慧,知道父母在與前朝的博弈平衡中做出了何種努力,也知道今日的這出得勝到底有多大的意義。
此刻那方鎏金華蓋的移動,昭示著一位陛下以及那當先趕回的小將軍身在何處,宛然已與另一方循循而來的兵馬交匯在了一處。
在另一方,則有著戰功赫赫的邢國公,有戴罪立功的薛仁貴,有入藏歸來的文成公主,有前來與大唐盟好的邊境小國王女,還有那些為大唐出生入死的將領,正在陸續下馬下車,拜謁這大唐的主人。
那是一種無有爭議的盛世景象啊……
“安定公主有些反客為主了。”李弘忽然聽到身邊之人低聲開口。
他連忙朝著身旁的郝處俊提醒道:“中護慎言!”
郝處俊作為太子右春坊中護,在李弘的太子東宮中地位不低。左相許圉師包庇於其子許自然的殺人遭到貶官,作為其外甥的郝處俊倒是並未遭到連累,反而因其精通《漢書》的緣故深得李弘器重。
李弘心思敏銳,並不難猜到郝處俊對妹妹的這句敵意從何而來。但為免這貶官風潮又波及這些文人的身上,他也只能權且做出個警告,當做太平無事的樣子。
又或許,這份庇護也是因為他沒覺得郝處俊說錯了話。
安定的先一步
() 折返,並不僅僅讓她在父親面前先得到了最特別的接待,也讓她在攙扶著天子行到陣前的時候,彷彿在無形之間完成了從臣到君的站位轉變。()
李弘下意識地往前走出了兩步,前頭的扈從因察覺到太子的靠近,為他讓出了一條路來,便正好讓他看到了前方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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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顯示天子對將士的優待,禮官已在御駕止步中呈遞上了酒水。
當蘇定方接過這杯御賜酒水的時候,安定依然站在天子的身邊,讓這兩位將領之間的待遇,好像以奉酒托盤劃出了一道鮮明的界線。
正如郝處俊所說,這是反客為主。
也是一種,在今日的場合中,並無人會覺得不妥的反客為主!
“太子……”
“你別說了!”李弘皺著眉頭打斷了郝處俊的話。
不,他不該這樣想的。
阿耶曾經說過,阿菟再如何統兵四方,也會是他的臣子。她的戰功,也是他能坐穩太子之位的重要憑證之一。
所以作為回饋,他也該當做一個好兄長,為妹妹的前途多盡一份心力,就如同阿耶當年在猶豫於是否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