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妹妹破格敕封的時候,他所做的那樣,繼續維繫這份密切的親緣關係。
實在不該因為這些別有用心之臣的挑撥離間,便放任自己心中的嫉妒情緒蔓延開來。
他掩唇重重地嗆咳了兩聲,只覺肺腑之間一陣揪心的疼痛。
在緩過這一陣後,他抬頭便見妹妹已伸手拿過了那托盤之上的最後一隻酒杯,重新站在了臣子的那一邊,好像並無什麼僭越的表現。
果然,還是他想得太多了。
……
“安定,”李治察覺到這個動作,做出了警告,“你還沒到喝酒的年齡。”
李清月理直氣壯:“年齡不年齡的姑且另說吧,今日阿耶你這位天子尚且破格出城來迎,我這個做將軍的怎麼就不能破格飲酒以示回應了。規矩是活的,總也得看看是什麼場合吧。”
她一點也沒有將酒杯鬆手的意思,繼續辯駁:“再說了,若是我不能喝酒的話,那換個理由好了。伊麗道行軍副總管阿史那將軍乃是出自我的舉薦,可惜她如今為協助郕國公穩定邊疆局勢並未回來,沒能沾上這天子出迎的光,那就由我代勞吧。”
李治剛想阻止,就見李清月已舉杯祝道:“我謹以此酒,祝我大唐邊境安寧,叛賊宵小不敢來犯!”
她扭過頭去,對著蘇定方授意:“我猜蘇將軍也是這麼想的,對吧?”
蘇定方並未猶豫地接了上來:“臣也恭祝陛下聖體安康,海內清平。”
李治微微一怔,旋即朗聲笑道:“好啊!我有一位將軍,何愁不能令四方來拜!”
安定要以此酒,表示自己再非連飲酒都要遭到監管的孩童,那他成全對方又有何妨。
李治心中的快意情緒,在眼見強軍列陣的景象時早已攀升到了頂峰。
也讓他心中暗道,他雖確實不如他的父親能征善戰、調兵有方,但
() 如今已非李唐開國之時,他能以將領鎮壓這份早年間過快擴張帶來的弊病,也未嘗不是明君所為。
這份醺醺然的陶醉,甚至讓他忘記了被安定與皇后扶來前方的心緒微妙,也讓他暫時忘記了被迫以一聖臨朝方式穩固朝局的鬱卒,一時之間,他的思緒早已隨之飄飛到了金甲告捷於太廟之上。
還有……
皇后忽然在旁提醒道:“陛下,別忘了文成。”
李治目光一頓,收回了遐思,轉向了文成公主的方向,開口道:“回來就好,這長安城始終還是你的家。”
盛景當前,文成雖並未真從這位李唐陛下的口中聽出幾分真切的歡迎,但也從容不迫地福身作禮,“多謝陛下厚恩。”
她一轉頭就瞧見李清月藉著放回酒杯的舉動,朝著她俏皮地眨了一下眼睛,彷彿是在說,讓她別忘記之前答應的編寫《吐蕃圖志》一事,可別因為陛下這句迎接的話,回了長安城就真閒下來了。
文成公主抿唇一笑,忽然想到,在行軍於渭水河谷的時候,那剛寫完了軍報的小將軍又跳上了車,給她重新講解長安城中局勢,驕傲地宣告一聖臨朝到來的景象。
今日一見,皇后陛下與皇帝陛下相攜而來,果有日月同輝之象。
這個一聖臨朝之下的長安——
也或許真能讓她看到一種別樣的人生。
而這位剛出了個大風頭的安定公主,便是她的領路之人了!
當車架啟程回返長安的時候,文成公主掀簾往外看出去,就見安定公主正策馬行在天子鸞輦旁,依然像是為日光所鍾,被關中的暖陽將金甲照得燦然生光,正是一派威風凜凜的樣子。
這讓她不由恍惚想起了在她出生之前兩年過世的平陽昭公主。在早年間的長安故事裡,她還是皇室貴女學習騎射技藝的榜樣,只是後來,漸漸少有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