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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延殘喘了幾千年——我就不用‘女’字邊的‘她’了,沒有女人願意像它一樣。”我還是那句話:這小丫頭。

我已有很多年沒再見這小丫頭。她去上海讀的大學,我不知道她是不是留在了那裡,或者像江東一樣已經出國。北明中學裡的小孩們的人生大都如此:奮鬥,是為了遠離。從小被誇獎被讚美被嫉妒被羨慕被鼓勵,是因為他們比起別人,更有遠離的可能。我倒是很希望天楊看看這條河現在的樣子——配得上“女”字邊了。他們花了大價錢把這河的血液換了一遍,引的是水庫的水,所以這河現在可以豐沛自如地流淌,岸邊的工廠和居民區已經全部拆除,河岸上的沙都是專門從遠方運來的。不過搞笑的是,這條河治好之後的兩個月間,來這兒自殺的人數也比以往多出去幾倍——這就是浪漫這東西操蛋的地方。

每次來到河堤上,我就會想起方可寒。

方可寒很美,美得讓人心慌。她不是小家碧玉小鳥依人的模樣,那樣的女孩再漂亮也不能用“美”形容。方可寒是個公主,永遠昂著頭,不需要任何王子來鍍金的公主。只不過,這公主價錢倒不貴,五十塊錢就可以跟她睡一次。北明中學裡有不少男生都是她的客人。交易通常在學校的地下室進行,有時是頂樓那間形同虛設的“天文觀測室”,或者籃球館的更衣間——總之,那些神不知鬼不覺的地方。

這當然是個秘密。在這個秘密被揭穿之後方可寒自然是被開除。用江東的話說:“你沒見我爸那張臉——”因為他們怎麼也沒想到這個年年考前十名的女孩會是這麼個賤貨。所以說,能考進北明中學的人都不是等閒之輩。

那一年,我才十九歲半。從那些天天來我店裡找A片的男生嘴裡,我聽說了方可寒。他們尊稱她“可寒姐”,有時叫她妖精。

我從小店的窗戶裡,經常看見她。夕陽西下時,她總是在人都差不多*之後才會出來。她也和這所學校的其他女生一樣,穿白色短袖衫和藏藍色揹帶裙。可是她從不梳辮子,她讓她的頭髮鬆散地垂下來搭在肩頭。他們學校不許女生穿高跟鞋,於是她就穿鬆糕鞋,校規永遠跟不上時尚的變化。她的藏藍色揹帶裙的腰間別著一個玫瑰紅的小呼機。她就這樣招搖地走出來,往往是走到我的店門口就會停下,從書包裡拿出她的煙盒和打火機,點上之後轉過身,衝著那紅色花崗岩的校門深深地噴一口。她轉身的時候,終於看清她的臉——有一秒鐘,我無法呼吸。

終於有一天,我鼓足了勇氣,在她點菸的時候走出去。站在她身旁,努力裝出一副老油條的語氣,“多少錢?”

她看看我,吐出一口煙,“一百五。”

我傻瓜似的問:“不是五十嗎?”

她眯起眼睛笑了,“五十是學生價,你又不是學生。”

後來,那天傍晚,在我店裡那間陰暗的小隔間——通常那是用來放A片和打口磁帶的地方,我告別了我的處男時代。

一開始的時候她就問我:“是第一次吧?”

在電影裡我們常常看得到這樣的畫面:一個放*人妖冶到了肆無忌憚的程度,把身邊的純情少男窘得鼻尖冒汗。但方可寒不是這樣。她的動作很溫暖,像個大姐姐,甚至母親。那些*電影從來都沒告訴過我,原來*是一件寬容的事情。

後來我問她:“你都考進北明瞭,為什麼還幹這個?”

她笑,“服務業需要高素質人才,對不對?”

我又說:“你真漂亮。”

她說:“我知道。”

走的時候她留下了她的呼機號,“從下次開始,一百塊就行。優待你了。”

我有個習慣,喜歡晚上待在不開燈的房間裡。但我從來不好意思跟別人提起這個怪癖,只說過一次,就是跟方可寒。

我告訴她我的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