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純情屠夫,俏麗娘?唉,這還是雍少的第一次呢,”洛江笙裝模作樣地摸下巴,“傳出去,可怎麼做人喲。”
所有人痛快地大笑,夏侯雍握緊的拳頭動如旋風,拳風來到洛少人臉,一柄縷空鐵扇散開,擋住那凌厲一擊,是夏侯俊。
兩人嘭嘭地在園中拳打腳踢,雪花飛濺,顯是夏侯俊藝高一等。
他一腳將人踢翻在地,以扇柄打打夏侯雍的臉,聲音陰柔狠氣,道:“奉勸你,小子,不要以為砍了個把豬頭就把自己當成是個東西,就憑你也想跟本少爺爭,本少爺玩死你!”
“大少爺,顧總督到了。老夫人請你去見客。”
洛江笙等公子哥笑著對他拍肩擊背,道:“好好表現,阿俊(少),大殿下還等著喝你的喜酒。”
“晚上春香樓,本少爺請客。”夏侯俊整整發帛帶,笑面清俊,帶著少年獨有又不至讓人討厭的驕傲自矜,向夏侯府大堂施施然而行。
待這個高手遠離,謝天寶方放開程昭,將他帶下牆,復又抱顧家琪落雪地,對程昭說道:“那個叫俊少的人,功夫比我高,你可別把這件事說出去,他一定比夏侯雍更狠,不單放狗咬你。”
程昭點頭,道:“我聽他說話身上就嗖嗖冒冷氣,我定躲他躲得遠遠的。阿南,你怕不怕?”
顧家琪笑道:“我們又不識得他,離遠些就沒關係了。”
夏侯府管事跑進希逸園,找到顧家小姐,給她打了打雪,領著她匆匆進正堂。
忠肅公夫人坐在首座,左側是貴客顧總督,右側是夏侯族裡的三位長輩,再下是夏侯遜與正妻烏氏,最末站著夏侯雍的母親岑氏。
庶妾位卑,本來是沒份兒來聽事的,不過,看在她養了個能幹兒子的份上,老夫人給了天大的恩典,許她旁聽。
嫡孫夏侯俊站在老夫人身邊捶肩伺候,夏侯俊的父母早亡,自幼由祖母教養長大,據說平素見客往來,他與忠肅公夫人都是同進同出的。
顧家琪進屋後,規規矩矩地行禮,幾位長輩對這個教育良好的小姑娘頗為滿意。
岑氏遮遮掩掩,不敢受禮。她站在最末,褪去鉛華,一身素色,低眉順目的,沒有一點特色,不注意還以為是哪個不討喜的僕婦站錯了位置。
顧家琪本也無需向這位庶夫人行禮,但顧照光視夏侯遜為手足,這禮岑氏也當得。
顧照光這樣說,岑氏神色更加惶惶,勉強應了禮,卻是面色雪白,好像受了諾大驚嚇似的,半天緩不過神。
夏侯遜的正妻烏氏低聲喝道,還不退下。
岑氏誠惶誠恐地退後兩步,頭更低,肩縮得更小,恨不能把自己縮排牆角,任何人也瞧不見。
廿九回 越禽聲裡春光曉 莫欺年少(下)
障礙物消除,忠肅公夫人出聲道:“俊兒,這位是你未來的媳婦兒顧小姐。”
“在下夏侯俊,表字長卿,見過顧小姐。”夏侯俊上前兩步見禮,其人神清氣朗,俊雅有節,恍然一笑,有如冬雪初霽,單從他這皮相看,這位貴公子很是討人喜歡。
顧家琪福了個身,夏侯雍的母親岑氏發出短促地激憤的叫聲,暈了。
“娘!”夏侯雍大叫,扶起母親。
烏氏起身跪下認錯,她沒管好內宅,請婆婆大人責罰。
忠肅公夫人面色未變,淡然道:“帶下去吧,別讓貴客笑話了。”
烏氏拜謝,方起身,命僕婦抬走岑氏,並跟隨出堂,夏侯雍追著跟上去,從粗使婆子手裡搶回母親,烏氏說教幾句,夏侯雍回吼閉上你的臭嘴老女人。
幾個武僕很有經驗地圍住岑氏母子二人,不消片刻將夏侯雍制服,帶走了。
正堂前的雪地恢復平靜,除了一些凌亂的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