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等等!有件事要拜託您!”
一見利威爾要走,知道攔不住他的艾倫趕緊開口喊住他,然後伸手一摸從身上掏出乳白色的石花遞過去。
“麻煩您將這個東西還給那個紅頭髮的女孩子。”
“……”
男孩毫無感情的目光盯了那乳白色的石花一瞬,沒有吭聲。
“怎麼了?利威爾先生,您認識那個孩子吧?”
沉默著將目光從那朵遞到自己眼前的乳白色石花移開,利威爾側過臉去。
“你拿著。”
他說,也不看艾倫。
“可是她說的事情我不能答應,所以這個東西最好還是——”
“沒辦法還給她。”
艾倫一愣。
“什麼意思?”
“死了。”
說話的男孩的聲音異常的平靜,聲線毫無起伏到近乎殘酷的平靜。
“兩小時前的訓練中死的。”
少年盯著利威爾的碧綠色瞳孔在這一瞬間微微放大,他握著乳白色石花的手僵在半空中。
他看著身前男孩那張看不出任何表情的冷漠側臉,男孩的話語是如此的冷靜,那並不是特意表現出的冷靜,而是純粹在述說著一件吃飯般輕描淡寫的事情。
死亡對這個男孩來說,是如此的不值一提。
艾倫的瞳孔微微抖了一下,倒映在眼底的熟悉中帶著幾分稚嫩的面容讓他忽然記起了很久以前的事情。
那個時候,他和利威爾兵長坐在大街的長凳上,利威爾兵長用輕描淡寫的口吻敘說著他的過去。
【一同訓練的同齡人大概幾百個,最後只剩下我。】
——最後只剩下我——
那個時候他純粹只是以為其他人因為能力不濟被淘汰了而已,可是他現在終於懂得了利威爾兵長輕描淡寫的那一句‘只剩下我’代表著怎樣殘酷的過去。
——淘汰的方式只有死亡——
就像是不久前還一臉燦爛地笑著將石花送給自己說要長大之後和自己結婚的那個小女孩,青澀的花苞尚未來得及綻放它的美麗就已凋零在這漆黑的地下深淵。
她應該比自己大,可是現在的她永遠不會再長大。
“為什麼要露出這種表情?”
“……”
“真是難看啊,艾倫。”
站在艾倫身前的男孩說,他還帶著稚氣的臉沒有任何表情,多年來已經習慣看著身邊的同伴一個個消失的他早已習慣了漠視生命的離去。
所以利威爾不明白,為什麼會有人因為他人的離去而露出這樣的表情來。他不喜歡這個傢伙露出這種表情,看著那張臉,隱隱像是有什麼在扯動著他的心臟。
他不喜歡這種不受他控制的感覺。
利威爾伸出手,碰觸著身前那個奇怪的傢伙的臉。
這是他第一次去主動碰觸別人的身體,並沒有想象中那樣不堪,他的手指碰觸到的地方很柔軟,與他習慣碰觸到的冰冷的石頭和刀刃完全不同。
他盯著那雙和這個陰暗冰冷的地下世界完全不同的嫩綠色瞳孔,再一次開口。
“這很普通,這裡每天都有在有人死去,因為他們不夠強。”
他的話語似乎比什麼都還要冷酷,可是那並不是故意,他純粹只是在述說著事實。
不覺得自己說的事實殘酷,是因為從小就習慣了這個規則的孩子們將這一切視為了理所當然。
不能變強,就沒有資格活下去。
這就是在這裡生活的孩子們鐵一般的規則。
對於早已習慣這種規則的利威爾來說,眼前這個傢伙真的是比什麼都還要奇怪。
明明是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