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天氣好,街上很多人都出門採購年貨。人山人海,車山車海,我穿了套單薄的禮服從賓利車下來打車。司機好言勸我,讓他送我到飯店,我婉言拒絕了。我還不想昭告天下,我被人包養了。再說,開一賓利車去參加婚禮,今天的話題女人就不是新娘,而是我了。我幹不出這麼缺心眼兒的事情。
A市的計程車司機也許也回郊區的老家過年了,車上好不容易開來一輛計程車,也是嗖地迅速開過,一點憐香惜玉的心都沒有。我在風中哆嗦得快要昇天了,只好鑽回賓利車,讓司機幫我帶到離飯店還有一站的地方。
然後我在路邊的門臉裡買了一雙30塊錢的仿耐克球鞋,拎著高跟鞋一路狂奔去了飯店。冷風灌進胃裡,牙齒也被凍得酸起來。我氣喘吁吁地跑進飯店,看見艾靜和劉志碩大的照片放在宴會廳門口時,才喘著粗氣蹲在照片邊上調整呼吸。
頭髮雜亂地貼在汗涔涔的額頭,我趴在照片邊上,想吐又吐不出來,連拿著高跟鞋的手都有些哆嗦。
忽然身子被人小心攙扶起,我回頭一看,竟然是溫嘯天。半個月不見,溫嘯天比之前更瘦了一些。今天大概來參加婚禮,穿了正式的西裝三件套。看到我狼狽的樣子,他已經把西服脫下來替我圍上,我看見他袖口的鑽石襯衫扣在燈光下熠熠發亮。
我想,他現在在公司裡上班,應該也是這個模樣。我見過他穿網球服,穿羽絨服,穿病服,卻唯獨沒見他穿過西服。我很不習慣他穿成這樣,這套西服彷彿是我親手織了一張網,把他牢牢地困在了不適合他的地方。
我一下子不知道怎麼打招呼。他在相隔七年後,終於說出了我愛你,而我卻在那時扣上了電話。無辜純潔的他愛上一個複雜自私的我,受到我的連累,逼他面對他不願意接觸的商業,怎麼想我都是他的災星。一直是我招惹他,現在他被我害成了這樣。
溫嘯天替我撩起額頭上的頭髮,收拾收拾後說:“為什麼穿得這麼單薄?”
我低頭說:“今天我是伴娘,想漂亮一點。”
溫嘯天拿過我手裡的高跟鞋,蹲下來替我脫去那雙廉價的球鞋,又小心地替我穿上高跟鞋。我低頭看見他頭上的髮旋,想伸手去摸摸,手快碰到的時候又停住了。
溫嘯天專心地扣著高跟鞋的扣子說:“本來就很漂亮了,再打扮都要搶新娘的風頭了。”
我鼻子有些酸。身下單腳跪地的那個人,是珍惜愛我的人,是永遠不會傷我的人,是我可以依靠終身的人,我卻讓他孤零零一人等我。我不知道,他在等待的過程中會不會中途放棄,帶著傷先行離開了,會不會有一個比我更優秀更漂亮更體貼的女人發現了有著掩不住光芒的他,而義無反顧地攜他遠走他鄉了。
溫嘯天已經站了起來,笑著對我說:“今天,我是伴郎,你是伴娘。我們像不像一對新人?”他指著鏡子中的我倆說道。
飯店的牆體都是光怪陸離各種顏色的玻璃,乾淨得能倒出人影。我看著牆上無數面鏡子裡的我們,像是訂婚典禮的男女主角。男主角笑得兩眼彎彎如月牙,而女主角卻難受得快要哭出來。
這時,劉志走過來,對著我說:“盧欣然,你可來了啊,靜兒都快急死了,說你手機打不通,擔心你是不是出什麼事兒了。我說什麼都哄不好,你趕緊進去讓她安心吧。”
我連忙說不好意思。
劉志笑了笑說:“沒事兒,靜兒她現在比較緊張,容易瞎想。你幫我安慰安慰她。嘿嘿,說實話,我也有點兒。”說著他就摸摸後腦受,露出一個憨厚的笑。
我被劉志帶到新娘休息室。艾靜正哭得雙眼通紅,一見到我就跑過來撲向我:“丫頭,你總算來了。”
我用力地抱了抱她,說道:“你丫不是為我哭的吧。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你丫是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