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無畏派也不過資質平庸,所以才需更加努力,努力到誰也及不上的程度。”
最後一個人倒下的時候,柳東河氣都沒喘的站在中間,卻不見絲毫的激動與自豪。
他突然意識到,這似乎連雪恥都算不上,只能算作贖罪。
柳東河步法漸漸沉重起來,一掌打斷倉庫的鎖,走進去翻出了已經結了蛛網的牌匾。上面還沾染著早就擦拭不掉的血跡,武神柳承龍飛鳳舞的字跡依然帶著凌厲的劍氣,每一個筆畫都瀟灑,硬氣得讓人心驚。
他抱著這塊終於找回來了的牌匾,什麼也沒說,什麼也沒想,只是靜靜地抱著。
夜幕即將降臨,外面的傷者清醒過來開始鬧哄哄的□□時,他才睜開眼,將牌匾妥善地放入了儲物戒中,閃身離開了這座大院。
穿行在車水馬龍的街市上,柳東河感覺自己又變成了那個一切都還沒變時的孩子,父親剛被當選為武林盟主,受萬眾敬仰,而他也依舊無憂無慮,三天打魚兩天曬網地練著武,門派上下都把他寵成了小皇帝。
這麼多年了,他第一次,這樣清晰,也不帶悲痛地回憶起了往事。
“小兄弟,來個糖人吧?”
街邊的大爺熱情地喊他。
柳東河笑笑,遞給他兩個銅板:“那便做一個罷。”
“好嘞。”有了生意,大爺笑得滿面都是褶子,放好銅板,又熱切問道“你可想要什麼圖案?”
“都可……”柳東河的背上突然一寒,他抬目望去,就見本被朗月找得恍如幻境的夜空被一層黑霧遮擋了月色,遮天蔽日的黑霧如同沙塵一般席捲而來,遠處的房屋已然被籠罩,然後即刻就連人帶房一同成為了齏粉。
“不好!”柳東河喝道“快逃!”
他知道很多凡人還看不見那些鬼氣,但他已經無法解釋了。
“快逃啊!”柳東河聲嘶力竭地喊著,他一個人,實在救不了多少人。
靈力已經是最大限度地放出了,他挺著腰,極力抵抗著黑霧的侵襲,如一葉在巨浪前無法逃離的孤舟。
☆、第七十四章
這本該是一個甜美的極該休憩的黃昏與夜晚,糖人和暈染著夕照的青石板路都在醞釀著一場美夢,然而這一切隨即便被那轟轟烈烈的聲音給驚醒了。那就像是海嘯一樣的聲音,就這樣突然地,排山倒海摧枯拉朽地一路毀滅了過來。
浸滿血腥氣息的黑霧宛如黑夜的剪影,無邊無際地在半空中翻湧著。洶湧的黑霧就如海潮一般,聲勢攝人地向著房屋向著地面,從天空湧來。它被打散的海浪在黑暗中盛開,變成無數黑色的索命鐮刀,又如傾盆大雨下降匯合在海潮中。
群鬼湧動,月光與剛剛點亮的燭燈都被黑暗吞沒,哀嚎與絕望的哭喊再無人能聽見,這一方天地頃刻間便成了一場人間煉獄。
在最後一棟樓閣倒塌前,一道白影敏捷地躥了出去,化成流星般的白光消失在了天際。
而此時即使在平靜祥和的花草庭院中,每個人也察覺到了一絲不同尋常。
梅慕九正坐在亭中擬著號召令,寒意一直蔓延在他的身體內,寒冷徹骨。當柳東河驀地渾身是血地跪倒在他面前的時候,他只覺那股冰寒都衝到了頭頂,將他腦中那根弦也給猛地崩斷了。
“慢慢說。”他極力冷靜下來,手上連忙給他療傷。
這個出門時還意氣風發的少年,此時在他面前哭得如同一個淚人,涕泗橫流,幾近崩潰。
“好多人……房子……都倒了,人都死了……”柳東河話都說不清了,喉頭哽咽著,雙目紅腫“我救不了……我救不了……他們都死在我面前,好多鬼……我打不過……”
“極樂宗的?”
柳東河流著淚點點頭,顫抖著從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