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在絕大多數的時候,還在內心深處替人家暗暗抱過不平。對罘浼的態度,就是一個最好的例證。就是這個時候,他一點也控制不住自己。我知道人家為什麼一反常態,旁邊那一個熱衷於看好戲的老護士,似乎也瞧出幾分端倪來了。
“你起來吧!只要尚華不出事就好……”
“孩子,有你這麼關心尚華,真是她的造化,我替那個苦命的孩子謝謝你了……”
爰慧順手扶了一把,她不無感激地站了起來。
“萬能的聖靈啊,我真不知道你是那麼關心可憐的尚華,否則的話,我一定會安排她來跟您告別。這是我的疏忽,只能再一次請你原諒……”
“誰特別關心她了?真是欺人太甚。只是你們一點禮貌也不懂,是不是?算了,你自己知道就好了,不用特地來告別啦,只要她沒事就好……”
怕再多說下去,自己就要露出餡來,爰慧只想趕快打發了她。這會兒,忽然意識到老護士的表情,好象不光是在看熱鬧,心裡兀自先怯了幾分,臉上也不免訕訕起來。
“孩子,我會彌補我的過錯,假如尚華的不辭而別,給你帶來了煩惱,我現在就替她跟您賠禮道歉……”
那個只知道一味悲天憫人的老嬤嬤,似乎根本沒意識到爰慧的尷尬。可他又不敢再行呵斥,若再引出一大堆廢話,豈不自找麻煩。守護在門口的老護士,都快忍俊不住了。
“好了,你就去吧,誰稀罕你的賠禮道歉了,我想休息了……”
爰慧心裡確實盼著能多見尚華幾次,可也不敢,且不說一個貴族所必要的矜持,就是不算身價,也總顯得有點唐突,說不定尚華自己都會覺得這是一個非常滑稽的笑話。
“是,爰慧先生,是我干擾了你的休生養息,再一次請您原諒……”
安姑躬身而退,臨轉身,還深深地看了爰慧一眼。瞧著她僵硬的背影,似乎比爰慧的內心還要痛苦幾分。
回到大病房,我的替身真想再尋機大鬧一場,可再也見不到他的意中人了,縱然鬧得天翻地覆,也是瞎子點燈——白費蠟了。無可奈何,只能悶頭睡覺。自然不可能真的睡著,滿腦子的心猿意馬。
想了半天,他甚至為自己懲罰稷騰的行為感到後悔。一點皮肉之苦,爰慧自認應該可以忍受,實在不行,完全可以找自己的叔叔去懲戒,而不必把自己拖累進來。他的叔叔若能出面,也就不會有今天這樣的難堪了。專司治安的差官,應該當仁不讓。
“倘若我忍了下來,至少我身邊還有一個罘浼,不說退而求次,自從有了跟尚華相處的體會,每天陪送罘浼的那一時刻,現在回味起來,竟也是我有生以來最為快樂的一段。儘管我當時比現在還懵懂,可從來沒有為陪護一個混血兒而自輕自賤,相反,我每天都有一種期待,把它當成一件重要的事情來做。儘管一路上我們很少交談,每次看到她進了自家的院門才折身而返。罘浼天生就是一個沉默寡言的女孩,她跟我說的最多的兩個字就是謝謝,而且總是在喉嚨深處輕吟一下,給人的感覺,似乎永遠是極不情願……”
“尚華就不這樣,這個混血姑娘竟敢嘲笑一個天生的貴族,迄今為止,那一種銀鈴般的笑聲,還在我耳邊縈迴不絕,尤其是那個飄舞旋轉的身影,簡直叫人不敢閉眼。我本來也完全可以當場追究她的無禮,可我竟沒有想去辨別她的身份,一切竟往好處著想,居然還對人家低三下四了一番……”
“我不是不想拯救自己,比如狠狠詛咒她們,根本不值得一提的賤民;告誡自己,不過是一個已經被藥物閹割了的廢人;我不過是需要一個女人,而對我這樣的門庭,找一個女人根本不是什麼難事,等等,不一而足。怎麼惡毒,就怎麼來,可根本不能奏效。相反,想再次見到她們的念頭,越來越強烈,簡直到了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