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堅臉色蒼白:“劉兄弟……”
劉桑淡淡道:“現在叫我兄弟,是否已經太遲了?”
楚堅想起大姐最後的勸阻,心中亦是羞愧絕望,如果他肯多聽她一些,又怎麼會落到這種地步?
劉桑想起楚樂穎昨夜倒在血泊中的情景,亦是心頭火起,他緩緩道:“你放心。雖然我保不了你。但這幾日裡,你我總是兄弟一場,你的家人,我會盡力保住。”
楚堅再怎麼蠢。也知道到了這種處境。自己無論怎樣都不可能再有活路。只希望楚家不會因為自己的愚蠢而滅族。聽到劉桑這般保證,心中更是羞愧難當,低頭感激道:“多謝。”
劉桑道:“不要謝我。要謝就謝文露。”
楚堅驚訝抬頭:“謝文露?”
“嗯,”劉桑探過頭去,在他耳邊慢慢的道,“她肚子裡的孩子……是、我、的!”
突然出手,一掌切在他的頸上,暗勁送入,直接封住他的嗓門,然後愉快地轉身往甘淵殿走去。
楚堅在他的身後憤怒、掙扎,眼睛暴出根根血絲,口中發出怨毒的、絕望的,卻誰也無法聽到的吶喊……
***
甘淵殿中,諸將分左右席地而坐。
西門常離案稟道:“城中叛黨已被除個乾淨,潛伏在城外的成、傅、充宗等各家兵將,已大半被殲,魁首盡皆或擒或殺,只有少部分人逃走,現在還在追捕之中。”
階上,流明侯道:“可有百姓傷亡?”
西門常道:“叛黨想縱火引發混亂,一些房屋被燒,但總體損失不大,受到連累的百姓有十來戶,損失的兵士有一百多人。”
殿中,一些直到天亮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的官員聽到這裡,便已知道昨晚的叛亂,只怕全在公主與駙馬的掌控之中,否則絕不可能僅有這點損失。
劉桑卻是知道,他們之所以能夠以這麼小的損失,解決掉這麼大的事件,其中一個原因固然是因為這場叛亂早已被預料到,另一個原因,卻也是因為楚堅這蠢貨充分充當了“豬隊友”的作用,把從他這裡逼問出來的“口供”迅速通知給聯合作亂的各家家主,結果不管是口令還是城中守備的安排全都是錯的,叛亂的各家拿著錯誤的資訊起事,亂成一團,甚至是自投羅網,如何能夠成事?
夏縈塵坐於階上左側,緩緩道:“楚堅該如何處置?”
丘丹陽出席道:“楚堅身為大夫,竟目無君主,犯上作亂,聯合那些亂臣賊子,意欲謀害朝廷派來的使臣,此為可誅三族的大逆之事。”
夏縈塵沉吟道:“誅三族……”
劉桑上前稟道:“楚堅雖然作亂,但楚家卻也並非全都與他同流合汙,其姐楚樂穎、其妻文露皆曾力阻其叛亂之舉,奈何楚堅喪心病狂,不但不肯聽勸,反因其姐相勸,手刃其姐,至楚樂穎死於非命。我認為應該細細追察,凡依附作亂者,盡皆處死,不知情者,可以不究,楚樂穎為阻其弟叛亂而死,其志可憫,可以縣主之禮厚葬,楚家少夫人文露力勸其夫,其心可嘉,可將楚家部分家產發放,將其放回文家終老。”
這個是劉桑、丘丹陽、夏縈塵早已商量好的事,這些人作亂時,流明侯還未接到朝廷誥書,名義上仍非南原之主,為了名正言順,所以要將他們作亂的目的說成是以下犯上,刺殺朝廷使臣。
但誅三族卻完全是不可能的,那樣的話,楚堅的妻族文家、以及跟楚家世代聯姻的西門世家,都不免牽連進去,將楚堅的罪行說重,然後輕輕處置,重拿輕放,原本就是擬定好的策略。
至於將楚樂穎說成為“大義”而死,再將文露與她並列,這個卻是劉桑的私心,文露肚子裡懷的是他的孩子,無論如何,他都不能讓她被楚堅這蠢貨牽連。
夏縈塵原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