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的拿眼狠狠剜她,絲毫沒有隱藏惱怒和不耐:“你抽風啊!”
“不是,你聽我說……”
三月想起姥姥講得故事,所謂羊絨,是最貼身的絨毛,姥姥見過人刮羊絨,羊已經痛的不會咩咩,而是嘎嘎的叫。羊又分山羊和綿羊,綿羊毛多,物以稀為貴,綿羊絨反而不值錢。三月屬羊,按照姥姥掐算是山羊,所以一個勁兒對她叮囑,寧穿羊毛不穿羊絨。那氣勢說起來,大盛“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蘇西也忍不住笑倒。
兩個女人一面笑一面兜兜轉轉,路過金飾鑽石專櫃時,誰也沒按捺住天性,步調一致的衝了過去。鋼化玻璃的密閉櫃檯裡,聚光燈打下來,各色展示的鑽飾都染上一點淡淡的琥珀色調,透明的光輝,顯得耀目卻又柔和。
蘇西坐在凳子上,不客氣的試了項鍊,又試戴手鍊,耳環,售貨小姐態度極好的拿出元旦打折的鑽戒給蘇西。
蘇西慢條斯理地接過來,隨意似的放在一旁,白金底座和玻璃磕碰,發出清脆的聲響,雙手反而交疊在一處。
然後,才想起去找三月,轉頭卻看見她在一旁試著足有三十克黃金手鐲。
近年來金市興起以成色命名,千足金,金含量不低於99。9‰。三月手上戴的一款,兩尾鯉魚取義二龍戲珠,工藝極好,折射來的光線都被帶成赤黃的顏色,魚鱗細密彷彿秋日樹上結滿的果實,搖擺閃爍。
蘇西氣的雙目燃火,連日文都蹦出來:“你這農民,有鑽石還去看金子,歐巴桑,你俗不俗啊!”
“金子怎麼了?沒聽說咱們貨幣流通的基礎就是金子啊?買了這個我不止能戴著臭美顯擺。而且需要時還能真金白銀的兌出來。” 三月笑眯著眼,用帶著金鐲子的手,拍了一拍蘇西的肩頭:“這些破石頭,你一萬十萬的買進來,又能多少錢賣出去?你當你是索斯比拍賣行呢?!”
售貨小姐倒是專業又好脾氣的說:“鑽石倒是換不了現錢,但是您可以拿本店售出的鑽石來平價兌換新款。”
三月眨了眨眼,回她一個高深莫測的表情,然後說:“還不是得添錢。”
蘇西氣的一腳踹過去,大罵:“你這個農民!”
但立即驚詫似的地捂住嘴,眼光向外閃爍不定。
三月反應也快,還不等蘇西去拉她,旋轉吧椅飛似的轉了一圈,又回到原位。剎那間,她已經看清不遠處流線型的鑽石展臺前,褚穎川和臂彎裡的摩登女郎。
蘇西也怕被褚穎川看見,一起和她縮在櫃檯上的橢圓鏡子前,在倒映裡猥瑣偷窺二人。
想來是沒有發現他們,褚穎川周正的眼微微低垂,拿起一條打磨得光芒四射的項鍊。
三月忍不住想起摩根佛李曼和金哈克曼的電影——《驚爆2000》。2000年哈克曼已經垂垂老矣,但只用手指的動作就塑造了一個老式的貴族,一如遠處的男人,修長手指的骨節分明,單單一個轉腕的姿態,就是紮在骨子裡,根深蒂固的優雅。
蘇西注意的卻是另一個,微微帶著嘲諷,笑說:“短款貂皮,旗袍絲襪,迪奧的長靴,紅彤彤的像過節的燈籠!首長家的千金也不過如此!”
轉眼三月莫名所以,蘇西不由恨鐵不成鋼的用手指去戳她的額頭,說得咬牙切齒:“連敵情都不知道,沒用的傻妞。那是周x長的獨生女週週,據說是內定的褚夫人呢!”
三月這才有些醒味的去細看,可兩人已經走遠。
三月也不在乎,神色休整完畢的神采熠熠,繼續拉著哀叫連連的蘇西去選禮物。可整個商場上下六層,兜來轉去還是選了今年新款的羊絨衫。
交款時是劃的卡。
小言裡,男豬從來扔下一張附卡,裡面金額高的似是沒有上限。現實裡,褚穎川從來不曾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