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東面呈現出一個微微下沉的缺口,這是被數十塊巨石連續打擊造成的,連帶著雉堞垛口都化為了一片光禿禿的死地,而此時正在瘋狂向前推進的衝城車卻馬上就要抵達這一處缺口處。
姚承泰牙縫都快要咬出血來了,他沒料到這石車一旦集中起來使用威力竟然如此駭人,這可是足足五百精壯士卒啊,看看這一片殘肢敗體和被打成碎片的強弩,他的心都在滴血。
但現在已經沒有時間悲春傷秋了,淮右軍的攻城步卒來勢很猛,幾乎是幾息之間,衝城車一靠上城牆,依附在衝城車旁計程車卒便怒吼著猛衝而上,而強弩手也抵近在其後,瘋狂的發射弩矢,以期壓制城牆上的敵人。
沒有等姚承泰發令,缺口處藏兵洞旁的埋伏的預備隊早已經衝了上來,雖然在弩矢的一輪掃射下,幾十人慘叫著倒了下去,但是更多的人卻蜂擁而上,死死的將剛來得及衝上城牆的淮右軍勢頭給打了下去。
陌刀泛起滾滾銀光,長矛更是帶起重重血浪,雙方就在這一處缺口上展開了生死搏殺。
首先帶隊衝鋒的也是第一軍的精銳,拿下破城頭功這一誘惑讓他們熱血沸騰,明知道這一波衝擊肯定是最危險的,但是無人有半點畏懼,因為他們是左一軍,是淮右第一軍!
楊堪頂盔貫甲,神色沉靜的站在一臺緩緩前行的衝城車後,冰王戟被身後的親兵緊抱。
第一波衝擊已經展開,帶隊的是前營第二都的都頭邵廣,這也是來自大梁的鄉黨,從楊堪來大梁,他就一直跟隨,這幾年來,武道水準大有提升,從一個隊正成長為副都頭、都頭,現在就該是他們賣命的時候了。
邵廣的矛術不差,但是在元力玄氣上仍然還有不足,這需要時間來沉澱。
城牆上一名手持邯刀的感化軍軍官與其鏖戰在了一起,兩人捨生忘死的搏殺,從缺口處到雉堞旁,可謂不死不休,一直到邵廣硬挺對方一刀,然後丟掉短矛,硬生生用扭頸術折斷了對方的脖頸,才算是見出分曉。
看到邵廣被另外一名偷襲的感化軍士卒一槍捅穿了肩頭,從城牆上跌落下來,楊堪心中也是一痛。
好在城牆下附集的淮右軍士卒亦是不少,迅速將邵廣抬開,交給後續趕上來的夫子,估摸著邵廣還有一口氣,楊堪才稍稍寬心。
雖然見慣了生離死別,但是楊堪發現自己仍然無法做到對故人的生死置之度外,尤其是這些從汴梁城就跟隨自己而來的鄉黨們。
“上!”
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楊堪猛然一揮手,自己身後已然蓄勢待發的魁偉壯漢“噔噔噔”連續幾步,猛然飛身一躍,最後一步踏在了衝城車的最高一級臺階上,沖天而起,手中的一對子午鴛鴦鉞猶如一對滾動的銀輪在空中一閃而逝,四名感化軍士卒猛捂著咽喉倒地,緊接著又有三名士卒按住自己的腰腹,蜷縮委頓伏地,只見那暗紅色的鮮血混合著碎裂的內臟頓時沾滿一地。
這是楊堪手下五營中最悍勇的武將前營指揮使歐陽拔,一個有胡人血統但是卻是根正苗紅的漢人武將,其武道水準已然踏入了靜息後期,完全能勝任一個軍指揮使,最起碼也能弄個軍指揮副使幹一幹。
楊堪也有此打算等到這一仗結束,怎麼也要推薦其弄一個指揮使當一當,最不濟而要幹一個大軍的副指揮使。
歐陽拔的子午鴛鴦鉞乃是一對奇門兵器,善於近戰而不利騎戰,尤其是在這種近距離的攻城混戰中更是威力巨大,只見他欺身一入感化軍中,幾息之間就已經有十餘人倒在了他的子午鴛鴦鉞下,一直到一個同樣手握奇門兵刃跨虎攔的傢伙迎上,才算是堪堪擋住了歐陽拔的發飆。
楊堪也沒想到感化軍中還是有些人才,居然也還有人耍跨虎攔這種奇門兵器,而且還能堪堪與歐陽拔打個平手,也覺得自己還是有些小覷了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