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卓凡接過張勇遞來的小半碗雞血,塗抹在一面鋪開的軍旗之上,再交給旗手擎起,整個儀式便告結束。他環顧了一圈,兩名校尉,八名哨長,加上士兵,一共二百四十七員,人人挺胸凸肚,軍容甚是齊整。論起戰力,自知比起蒙古馬隊來還頗有不如,但數月的時間,有這樣的成果,也可以滿意了。
“辰正!”丁世傑大聲報告道,“請千總的示,是否開拔?”
“走吧。”關卓凡輕輕揮了揮手,跨上了馬。
整營的騎兵由城南營地中魚貫而出,由棗林大街拐上南大街,一路向北,終於從德勝門出了京城。出了城門十里,解去戰馬的絡頭和嚼子,走起來便更是輕快。
到了第二天拔宿前行的時候,天色變得陰沉起來,濃厚的朔雲湧起,一團一團的佈滿天際,遠遠望去,有幾乎要垂壓到地面的感覺。再行一時,於北風呼嘯之中,片片雪花便開始飄落下來,少頃更是轉為鵝羽般的大雪,隊伍中計程車兵,紛紛興奮地小聲喊道:“下雪了!下雪了!”
這是咸豐十年入冬以來的第一場雪。
瑞雪兆豐年,但對於行軍趕路的將士來說,卻平添了三分艱難。關卓凡騎在馬上,只覺得寒意一陣一陣地襲來,忍不住便連打了兩個冷戰。想到幾個月前,自己還是個學生,夏有空調,冬有暖氣,就是到了外面,手套帽子羽絨服,捂得嚴嚴實實,雖然沒有現在的威風,卻也不必吃現在這份苦頭。
“羅衾不耐五更寒!”他在心中冷笑一聲,心說這個李後主,在床上的被窩裡還嫌冷,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了,讓他到這兒來試試?
想起被窩,不由得便懷念起新宅中自己那張溫暖舒適的大床來,而嫂子白氏的麗影,也不期然的浮現在腦海中。昨天在院子裡,自己聽著白氏的哭聲,卻忍著心踏步而去,那是沒有法子的事情。所後悔的,是怎麼沒有早一點想到這一招。
“要是早知道摸一把就有這樣的效果,老子天天在她臉上摸上十七八下。”關卓凡心猿意馬地想,若果真如此,說不定早就得手了。想到如何把白氏抱上自己的大床,如何胡天胡地的折騰,心裡便一陣一陣的發熱,覺得身上似乎也並不如何冷了。
這樣的大好機會,居然輕輕放過,心中難免懊惱不已。又想到此去熱河,不但再沒有嫂子可以調戲,而且多半是連女人的影子也見不著一個,不由暗自嘆了口氣,心說這軍營中的日子,看來也並不好過啊。
控馬走在他身側的丁世傑,卻不知道上司腦子裡這些亂七八糟的念頭,揚鞭向前一指,笑道:“老總,前面五里,就到密雲了。”
密雲夜,驚天變,旋轉乾坤。
關卓凡精神一振,看了看自己周圍這些全副武裝,默默前行的剽悍騎兵,雜念一去,豪氣頓生,也揚起馬鞭,大喝一聲:“兄弟們,走起來!”雙腿一夾馬腹,衝了出去,兩百餘名騎兵亦都跟著催動戰馬,如一陣狂風般向前奔去,鐵蹄卷地,在身後揚起漫天雪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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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找到了組織
軍機章京許庚身下了值,出了行宮內的值蘆,回到自己在宮外的住所。先把五品的白鷳補服換下,就著聽差高升打來的熱水洗了臉,再吩咐聽差,有訪客一律擋駕。自己進了書房,磨好了一汪墨,準備用功了。
要用的功,是寫“大卷子”。他是原禮部尚書許乃普的侄子,本來依照慣例,大臣子弟是不許入章京之班的,他卻由咸豐特旨簡拔入班,可見才具不凡。然而他最大的遺憾,就是自己只是個舉人底子,因此屢次痛下決心,要中個進士回來。而要中進士,則必須要練習答卷的字型——館閣體,先把字寫得黑大光圓,才能入了得了考官的法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