乃是朝野共識!咱們拿這個說事,贊成的固然高舉雙手,心裡邊兒犯嘀咕的,也不好明著反對!”
“書吏之弊,根深蒂固,既不能裁撤,又難以整頓,不出奇兵、闢蹊徑,何以矯之?”
“‘另起爐灶’——說的委屈點,不過就是‘惹不起躲得起’嘛!”
“另外,書吏雖有辦事之權,但畢竟沒有品級,拿洋人的說法,就是沒有‘政治權力’,真要拿他們開刀,不過我為刀俎。彼為魚肉。反抗不得的!之前一直沒拿他們下刀子。是因為切掉他們,便無人可用,只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由得他們把持公事了。”
“再說,另起爐灶,只是‘分胥吏之權’,不是取而代之,不是整個兒切掉他們。因此,我想,書吏們生出的意見,不需要太過掛心。”
錢鼎銘心道:這個顧問委員會“文選司”,分掉的,恐怕不只是“胥吏之權”;到時候,生出意見的,恐怕也不止於書吏。
不過,這個話,不必說出來。因為。他已經意識到了,關卓凡用心深刻。這個事兒,和“軒軍傷殘基金”一樣,也是“掛半隻羊頭,賣半隻狗肉”。
關卓凡繼續說道:“既‘另起爐灶’,規章制度,自然也要另擬——當然,大底子還是之前的吏部規例,一時半會兒,也不必變動得太厲害。”
關卓凡說的輕描淡寫,但錢鼎銘心中卻是大為震撼!
變更規章制度,哪怕“大底子還是之前的吏部規例”,但這不同於單純的“分權”,動作再小,也是真正的“改革”。反對者雖然不一定能給你安上“變更祖制”的大帽子,但說你“紊亂朝綱”是可以的——事實上,這話也沒有說錯,到時候,中央機樞裡邊兒,就出來兩套人事制度了,叫人何所適從?
面兒上,他雖然還是力持鎮靜,但手心已經微微生汗了。
關卓凡撣了一下袍子,站了起來,一邊緩緩踱步,一邊說道:“現今是三千年未有之大變局,形勢的變化,真叫日新月異,以前的許多規章制度,都不合用了,都得改,都得變!如果還是一味抱殘守缺,遲早……哼!再叫人家打進來一次,再來一次庚申之變!”
頓了一頓,說道:“這個意思,我在天津的時候,給聖母皇太后回過,太后亦以之為然。之後,哪些制度該動一動的,我還寫了個條陳,呈於御前——不過,這個不算奏摺。聖母皇太后倒是沒有駁我的面子,以為條陳上面所言,皆應行之,亦可行之。只是諭示:先後有序,不可操之過切。”
“如果說是‘改革’,吏部那邊兒,咱們可是一根毫毛也沒有動他們的——顧問委員會‘文選司’,不過是在外邊兒開了一塊小小的‘試驗田’,礙著誰啦?八旗改革,我抱著‘粉身碎骨’的宗旨,幾個‘試點’,都頗收其效,也沒見多少人跳出來哭爹喊娘!哼哼,難道還擺不平北京城裡一塊小小的‘試驗田’?”
關卓凡停下腳步,凝視著錢鼎銘:“所以,定舫,你大可不必犯嘀咕!”
錢鼎銘早就滿臉漲得通紅,聽了關卓凡這個話,再也坐不住了,“呼”地站了起來,低聲說道:“不敢辜負王爺厚望!鼎銘已經說過了——願效之以死!”
關卓凡微微一笑,虛按了按手:“你坐——還沒到打生打死的時候呢!”
錢鼎銘訕訕地坐了下來,關卓凡說道:“不另搞出一套東西來咱們自個兒用,咱們這個個路子也不好走下去——你想一想,軒軍退役的弟兄,有幾個進過學?有誰中過式?也不是個個都保到了紅頂子——就算保到了紅頂子,武職也不值錢!”
“也不能個個都跑去捐班!退一萬步,就算捐了班,候任、分發、到省、掛牌,還有十萬八千里的路要走呢!咱們哪兒耗得起那個辰光?”
關卓凡臉上浮現出淡淡的狡黠的笑容:“不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