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提及的事兒,還得從咸豐那個死鬼說起。
海蘭泡在黑龍江的對面,與黑河夾岸相對。兩者原本是一個城鎮,黑龍江從城中穿流而過,原本皆歸中國所有。咸豐八年(1858),清政府與沙俄簽訂《中俄璦琿條約》,把它割讓給了沙俄,並被改名為布拉戈維申斯克,是阿穆爾州的首府。然而在三萬多居民中,半數以上為華人。
到了1900年,沙俄看見清政府搖搖欲墜,希望能乘機分一杯羹,苦無良機。7月15日,俄國輪船侵入中國璦琿江面,中國璦琿駐軍派船前往阻攔,雙方交火,互有輕微死傷。沙俄政府遂以此為藉口,挑起事端,先對海蘭泡中國居民進行大屠殺。作為當時在南岸的目擊者,璦琿副都統衙門筆帖式楊繼功記載道:;
“二十一日(7月17日)午前十一鍾時,邀望彼岸,俄驅無數華僑,圈圍江邊,喧聲震野。細瞥,俄兵各持刀斧,東砍西劈,斷屍粉骨,音震酸鼻,傷重者斃岸,傷輕者死江,未受傷者皆投水溺亡,骸骨漂溢,蔽滿江洋。有隨浪力過江者八十餘名,赤身露體,昏迷不能作語。”
此種暴行持續三四日,中國居民死難者達五千多人。與此同時,沙俄軍隊又在中國領土江東六十四屯大肆燒殺搶掠,並且非法宣稱該地區歸俄國管轄。
嗣後,俄國以鎮壓東北義和團運動為名,單獨大舉入侵我東北地區,其目的是獨吞我東北三省。而此時,清皇室被八國聯軍追得風聲鶴唳,自顧不暇,哪有功夫去管龍興之地的安危?於是,哈爾濱、璦琿、海城、齊齊哈爾、盛京、錦州相繼淪陷。
在這場不均衡的戰爭中,黑龍江將軍壽山無疑是以為民族英雄。齊齊哈爾在被俄軍攻破之前,壽山認為“辜負國恩,不能戰,不能守,亦並不能與俄見面”,決定自殺殉國。在自殺前寫給清廷的遺折中,他還耿耿不忘東三省之事,痛陳移民實邊的重要性,認為將來欲保黑龍江省,必須將旗地、蒙地招民墾荒,“沿邊兩城尤須變通興墾”,“江省之事,非開荒無從下手。以七城之大,土地之沃,如果得人而理,不出十年必能自立”。然後他吞下金子後,躺在棺材中等死,不料好久都沒有動靜,只好命令他的部下開槍將他打死。他的手下於心不忍,第一槍因為手抖,只打中左脅,並不致命。遂再次下令開槍,這一次命中小腹,仍然沒有死。壽山厲聲疾呼,手下於是又開一槍,這第三槍終於完成了他殉節的心願。
就像所有的故事一樣,有好人,就有壞人。與壽山這個好人對應的,是盛京將軍增祺和已革道員周冕這種敗類。在俄軍攻陷盛京之前,增祺便逃到了新民廳,旋即被俄軍軟禁。貪生怕死的他,在俄軍脅迫下,派已革道員周冕至旅順與俄軍談判,然後擅自簽訂了賣國的《奉天交地暫且章程》。——儘管如此,增祺只是被朝廷革職而已,旋即又恢復原職,後來還做了一件赫赫有名的“大事”:招安張作霖。
義和團事息,清政府在西安駐蹕,派駐俄公使楊儒為全權大臣,與俄國談判接受東三省事宜。這時候,清廷根據楊儒的奏報,才知道增祺私自簽署了《奉天交地暫且章程》!除了說“殊深駭詫”“殊屬荒謬”之外,清政府也別無良策,只好命楊儒等在東三省事務交涉中“總期吏治、兵權,均不失我自主為要”。
話說楊儒不愧是條漢子,在聖彼得堡這個客場,和沙俄外交大臣拉姆斯獨夫的談判中,據理力爭,寸土不讓。甚至俄方剛提出修改方案,只要他認為不合理,不等清政府的答覆,就加以拒絕。沙俄曾對楊儒說:“你只管籤條約,如果中國政府敢以此加罪於你,俄國必然出面保護!”楊儒義正詞嚴地答道:“貴方何出此言!我是中國官員,要求俄國保護,豈不是太沒有顏面了?如果這樣做,我在中國便沒有任何立足之地。我覺得,貴方說出這種話,是非常失禮的!”楊儒在談判中,可能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