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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部分

,容妃娘娘出身名門,溫婉賢淑,小皇子亦乖巧可愛,陛下多與他們說說話,天家寧,萬家寧。”

“嗯。”我點點頭。

又是一陣默然不語。

好半天,我突然問:“崔卿,朕有個問題,想了很久,想不明白。你活了這麼一大把年紀,許是能跟朕說清楚。你告訴朕,你活到如今,可有什麼坎是怎麼咬牙都熬不過去的嗎?”

崔洋抬頭看著我,半晌,他跪下了。

“陛下,不管什麼樣的坎,咬咬牙,總是能熬過去的。”

“嗯,朕也這麼想。”我閉上眼睛,“總是能熬過去的,不過時間長短而已。”

我長嘆一聲,看著跪在殿中的崔洋:“崔卿,朕沒事了,你退下吧。”

崔洋走後,章棗催我回去用早膳。早晨出來得急,我餓著肚子就來見崔洋了,章棗怕我餓著,叫我趕緊回去吃。我聽見了,卻沒理,眼睛盯著崔洋呈上來的帖子,眼神愣愣的。

那摺子上寫著崔洋要啟奏的事項,一共四樣,他只說了三樣。最後一樣他提都沒提,是關於哈丹的訊息。哈丹一行出了京,到了邊關,若無意外,今日便要出關回草原。這一出關,除非來日兵臨城下,否則我與他今生再難相見。其實何止今日,那日我狠心與他決裂,便已經決定今生不再見他了。

我不知道他為什麼還要進我夢裡來。

我呆呆坐了許久,慢慢覺得餓了,便去吃飯。吃飯的時候想起崔洋對我說,內府剛弄進宮一批伶人,便叫章棗把伶人找來。伶人又是說又是唱折騰了一晌午,我困了,叫他們走,我要去內殿睡覺。可不知道為什麼,越靠近床,我越心虛,輾轉反側,以致睡意全無。

我猜是因為枕頭太高了。

我喊著章棗給我換個枕頭,他一迭聲去了,我嫌慢,著急,自己抱著枕頭下床去。枕頭抱進懷裡那一刻,我愣了。

那下面藏著把刀。

古樸,結實,雖然不長,可揣在懷裡,能防身,能制敵。刀鞘是硬牛皮製成,刀柄上刻著個狼頭圖騰,猙獰且威嚴。同樣的圖騰我曾在哈丹脊背上見過。他是狼王,圖騰為狼頭,狼頭紋在他的脊背肩膀,情動時我伏在他背上,一遍一遍親吻狼的鬃毛和雙眼,吻得兩人慾火難耐,他會把我壓在身下,強硬也溫柔地進入我,貫穿我。

這是哈丹的刀,是第一次見面時他就承諾過會送我的那把刀。我不知他是何時把這柄刀塞在我的枕下,或許很久之前,或許就在他離開那日。

我輕輕摩挲著那把刀,百感交集。

“章棗!”我抱著刀站起來,喊道,“別找枕頭了,傳朕旨意,朕要出宮!”

我仍舊微服出宮,四抬軟轎把我送到了溫柔鄉門口。溫香雖然離去,可這裡還有秦香李香許多香,只要美人源源不斷,溫柔鄉便客似雲來。然而我扶著章棗的手下了馬車,這客似雲來的溫柔鄉鴉雀無聲,門可羅雀,顯然早有大內侍衛先我一步給溫柔鄉清場。我緩步走進去,鶯鶯燕燕跪了一地,最前面跪著的是個四十出頭的男人,留八字鬍,尖嘴猴腮,右手拇指上戴著恁大個翡翠扳指,十足闊氣。他大著膽子抬頭看了我一眼,不小心與我目光相觸,嚇得一個激靈,頭“砰”的一聲磕回地上。

“我就是來看看。”我說,“不必緊張,我看夠了就回去。”

除了老闆,其他人都不知道我是皇帝,只知道我是位惹不起的大人物,要麼是親王,要麼是郡王。沿著當日的路,我走到樓梯口,叫所有人止步,別再跟隨,一個人上去。許久不見,二樓的“素月”包廂依舊清新雅緻,推開門,彷彿仍能聽見當日品琴大會婉轉的絲竹聲。彎下腰,我一一撫摸當日我們曾坐過的椅子。這是孟士準那老狐狸坐過的,我才不碰,這是我坐過的,我坐在這裡跟哈丹賭氣,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