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入了客廳,相對而坐,二人間的雕漆金柚木的桌上擺著酒壺酒杯和精緻的燙酒瓶。
兩人雖才是第二次正式見面,卻發現對方居然甚合自己的脾性,乃是豪爽之人,不拘於小節。於是二人不約而同舍了燙酒瓶,直接拿了大碗,一碗一碗的,酒到杯乾,彷彿要在酒場上先論個高低上下。
又一碗酒下肚,休屠宏面帶讚許之色說道:“太傅在我們北疆是赫赫有名,我們新王也是常常提起。本王一直以為是太傅無非就是南邊的白面書生,善於計謀取勝而已。此次見面才發現太傅卻是一個豪爽漢子,不似魏朝人,更像我們北疆人。就是長得太過漂亮了些……”
太傅“豔名”傳於深宮內府之中,無數婦人恨不得一親“芳澤”,太傅早已習慣自己的容貌被人評論,但被一個男人說成漂亮還是平生第一次。這薄唇不禁向上抿出一個危險的弧度,淡淡笑了笑,眼角卻不帶一絲笑意,“貴疆新任單于確實豪勇異常,在下曾經和他切磋過一場,也不過小勝半招。幸而其後便是握手言和,貴單于更是與本侯‘赤’誠相待,沒有半點隱藏,真是直爽之人!”
想起那休屠烈被他下令剝得幹扔在路邊的情形,衛冷侯倒是發自內心地微微一笑。
二人甚是有些惺惺相惜,但是卻是心知,就算現在大魏匈奴維持著和平,但是遲早是會爆發一場生死之戰想到以後二人可能在戰場上相遇,休屠宏又飲了一碗酒,語有試探地說:“本王與太傅你很對脾氣,也不拐彎抹角地說話了。此次一別,本王也當盡力向單于進言,希望早日恢復邊關通商。可是太傅你也心知大魏此時內憂外患,就像只坡腳的羔羊行走在草原上,怎麼不招來鷹爪豺狼?只願你我二人以後不要在戰場上相遇,若真是到了那天,還希望太傅識得實務,不要負隅反抗!“太傅臉上恢復了平日高深莫測的表情,淡然道“天意莫測。只要你們敢來,我必集整個大魏之力迎頭痛擊,讓你等來時有路,後退無門。”
酒勁上來,男人們在酒桌之上論起英雄來也甚是認真。休屠宏撇了撇嘴,“整個大魏之力?若是以前還好說,現在南疆正虎視眈眈地盯著你們,你們縱然有心,怕也是無力。”他一口氣喝下一碗酒,重重將碗拍到桌面上,發出啪的一聲:“如果我們聯絡南疆,同時發兵攻打你們魏朝呢?你們肯定抵擋不住,到時只怕是再無大魏了!”
太傅說道:“南疆這等坐井觀天妄自尊大之輩,縱然會有些動盪,必然可以剿滅。如若你們和南疆真的聯手攻魏,我會以魏朝所有可用之力攻打北疆。我若勝了,回頭再滅南疆就是。我若敗了,匈奴也是會元氣大傷,無力再戰,到時候便是鷸蚌相爭漁翁得利。這南疆無知蠻王便是成了不勞而獲的漁翁,到時一起便宜了南疆,讓他們一統南北便是了。”說出的話雖是驚天動地,衛太傅還是一副古井無波的樣子。
休屠宏深吸了一口氣,不得不承認,如果太傅鐵了心和匈奴玩命,北疆真是未必頂得住。就是頂住了太傅,也必定無力抵擋接下來佔便宜的南疆。太傅這招很毒,完全是同歸於盡的招式。
太傅接著說道:“兩軍相戰,兵士損命,百姓遭殃,而王爺也保不齊會有身死家滅的下場,嬌妻再次淪為玩物,拖出營帳為他人所得。”
聽到妻子被人所奪,休屠宏身上迸出陣陣殺氣,將手中的酒碗摔得粉碎:“怎見得本王必死?”
太傅說道:“王爺若敗了,自然有性命之危,但還有活命的機會。不過……王爺若勝了,則難逃一死。”
休屠宏氣得大笑起來:“這卻是什麼道理,敗了未必死,勝了卻活不成,你以為本王的弟弟是你們魏朝的先帝那樣狡兔死走狗烹之輩嗎?”
太傅說道:“北疆若勝,將得魏朝的廣袤國土。但是北疆是匈奴的根本之地,單于必定留在北疆。這裡如此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