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天璧避開他的眼神,道:“我是藉機試探你到底還管不管丐幫的事,你終究還是忘自己跟我說過的話。”
蘇小缺道:“如果只是想試探我,那傳書後,要殺要剮我都在赤尊峰上,任你處置。赤尊峰自走雁回谷,丐幫取道煙霞山,兩不相干,你們要辰州花家,丐幫怎可能攔得住?又何必殺路幫主?”
謝天璧冷冷道:“天予不取,反受其害。丐幫勢大,能有此機會重創,我又怎會放過?”
蘇小缺搖頭,道:“不是天予,是謝天璧自己算計得來。你殺那麼多人,也是想絕我後路,讓我身敗名裂,一回中原武林就是身首異處的下場,想我蘇小缺貪生怕死,從此就只能乖乖呆在赤尊峰。”
謝天璧靜靜,斬釘截鐵:“沒錯。我想讓你永遠不能離開我。”
蘇小缺冷冷笑,一字字道:“謝天璧,你蠢得可怕。”
謝天璧低下頭,聲音低沉而清晰:“無論怎樣,我不會讓你離開我。”
蘇小缺轉身回屋,淡淡道:“我遲早會回丐幫,你關得住豬,關得住狗,關不住大活人,不信咱們試試。”
七星湖地處南疆,本是四峰五山之中的幽谷碧湖,時已入冬,七星湖卻仍是日映晴林,青峰削翠,山谷中溪水淙淙,花木穠華,儼然暮春勝景。
沈墨鉤與李滄羽坐一葉扁舟,正在月翼湖中泛舟煮茶。
沈墨鉤頗有雅趣,薄暮時分,野泉雲霞間,不用金玉瓷器,只粗粗笨笨的陶製茶具,稚拙古樸之極,兔毛甌淺,蝦眼湯翻之際,沈墨鉤眸光微轉,山光水色其中流動,笑道:“滄羽,舟中看霞,燈前看月,月下看美人,自有一番情境,今日閒暇,不妨把三種韻致姿態都看個齊全。”
邊晚霞映得湖水片七彩奇光,李滄羽卻凝視著沈墨鉤:“墨鉤,我不喜山水,但陪著你看山看水,已是心滿意足,再無所求。”
沈墨鉤輕笑著攬住他,輕啄下他的耳垂,道:“滄羽令我不知所以,跟你在一起,端的是被你攝招了魂夢,顛倒了情思。”
李滄羽清淺碧衫,沈墨鉤錦袍暗紋,一個真心,已是情根深種的痴迷,一個假意,卻是輕駕就熟的勾兌。
正旖旎間,沈墨鉤的侍葉小眠快步走到湖邊,提聲道:“爺,內堂天讒君有傳書送到。”
沈墨鉤道:“送上船來。”
小眠足湖邊一塊大石,空中裙裾翻飛,姿態優美,在湖中玲瓏花臺借力,兩個起落,已飄落小舟。
李滄羽斜倚在沈墨鉤懷中,脫口讚道:“好輕功!”
小眠待他甚是恭敬,那雙秀媚而真的眸子卻是一眼也不看他,低首行禮道:“李公子謬讚,小眠偷懶,武功差得很。”
說著將手中書信奉給沈墨鉤,沈墨鉤接過看,神色微變,嘆道:“謝天璧錯得狠。”
李滄羽道:“怎麼?那魔頭和唐一野聯手算計了我,又拿下中原幾大門派,正是春風得意的時候,怎麼錯得狠了?”
沈墨鉤若有所思,道:“赤尊峰設伏重創丐幫,路乙身亡。”
李滄羽目中露出豔羨妒忌之色。
沈墨鉤輕輕推開李滄羽,斟出一杯茶:“丐幫卻對蘇小缺下了必殺令,因為訊息是蘇小缺傳回丐幫,路乙和顧六指對他深信不疑,不走雁回谷,取道煙霞山,卻是中赤尊峰的伏,一死一傷,丐幫實力大損……”
李滄羽心中喜悅之極,道:“蘇小缺混蛋終是勾結謝璧,為討好他,竟對丐幫下等毒手!”
沈墨鉤不再看他,只看著漸次褪色的湖水,聲音有些冷,又有種奇特的情感:“你錯了。蘇小缺不是無情之人,就算他勾結赤尊峰,也斷不會對丐幫下手。”
“謝天璧這個錯卻是錯得狠也錯得蠢,他這一番算計,想必是借蘇小缺的手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