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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部分

,我愛你,所以我要教他知道,我比他更愛你。這不是我用手段,我只是將事實擺出來給他看著。”她淡然道:“你不能以愛我做藉口,解釋你的巧取豪奪。”他的眼中掠過一絲怒火:“巧取豪奪?原來你是這樣想著的。尹靜琬,你未免也太小看了我慕容灃,我若是巧取豪奪,姓許的只怕連性命都保不住,我若是巧取豪奪,就不會敬你愛你,到現在也不碰你一根小指頭。我自問二十餘年來,從未對人用過如此心思,你想要的,我恨不得都捧到你面前來,我待你如何,原以為你是清楚的,為什麼?你為什麼這樣對我?”他臉上的肌肉扭曲,那樣子可怖可懼,一雙眼睛就如要噬人一樣。他如此的咄咄逼人,靜琬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將心一橫,臉一揚大聲說:“因為我不愛你。”

這句話清清楚楚,他渾身一震,她也像是受了一震。他望著她,就像是做夢一樣,他嗯了一聲,過了很久,才低聲說:“你不愛我?”她心裡像沸著一鍋水,無數的氣泡湧上來,不知為何就要迸裂開來一樣,她硬生生壓下去,像是對自己說一樣,一字一句咬得極重:“我不愛你。”他的手心冰冷,骨節僵硬的捏著,那手勁像是突然失了控制,她的手上受了劇痛,可是她心裡更亂,像是一鍋沸水全傾了出來,灼痛之後是一種麻木的痺意,明明知道麻痺過後,會有怎麼樣的入髓之痛,只是想,我不能想了,也不要想了。

她慢慢的將手抽回來,一分一分的抽回來,她轉過臉去,說:“六少,請出去,我要休息了。”

慕容灃往後退了一步,說:“我就知道你會怨我,可是我不過叫你看清楚了他的真面目,他口口聲聲說愛你,可是一危及身家利益,馬上就棄你而去。靜琬,你還不懂得嗎?”

她心裡空空的,是一種比難過還要難受的滋味,彷彿誰將心掏去了一片,硬塞入一種生硬的東西來,她本能的抗拒這種生硬,她仰起臉來,臉上緩緩綻開笑顏: “六少,你說的對,你不過叫我看清了他的真面目,可是人生在世,都是不得己,難道六少可以為了靜琬,放棄這身家性命,半壁江山?”

他一時怔仲,過了許久,才叫了一聲:“靜琬。”她繼續說下去:“六少,己所不能,勿責於人,難道六少連這個道理也不懂得嗎?”

他的心揪起來,她的神色冷淡而疏離,這疏離令他心底深處翻出痛來,他從來不曾覺得這樣無措,二十餘年的人生,沒有什麼事物是他得不到的,而且,他明明知道,還有更好的等待著他。他有雄心萬丈,他俯瞰著這世上一切,可是唯有這一刻,叫他清晰的感到正在失去,這失去令他無措,他想要說什麼,可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嘩嘩的雨聲,聽在人耳裡,只是添了一種莫名的煩亂,她微垂著臉,耳下一對墜子,沙沙的打在她的衣領上,燈光下小小兩點黑影,搖曳的投在她薑汁黃色綺雲緞的旗袍上,綺雲緞這種衣料本來極是輕薄軟滑,燈下泛著冷冷的一種瑩白光,他想起適才將她摟在懷中時,緞子冰冷的貼在他的手臂上,唯有她是灼熱的,令人生了一種迷亂的狂喜,如同飛蛾撲向火。

可是現在只有緞子的涼意留在他的臂膀上,這涼意慢慢就流到心裡去了,在那裡迸發出無可抑制的絞痛來。他是明明知道已經只餘了失落,她的耳墜還在那裡搖著,彷彿一顆不安靜的心,搖得他也心神俱亂,無法去細想,只是本能的知道,再不能逼著她了。

這一年承州水氣充沛,五月裡下了數場暴雨,到了舊曆六月,連承江都漲起水來,江水泛著豆綠色,渾濁而急促的卷著渦漩,起伏的浪頭彷彿無數匹不安分的野馬,嘶叫狂奔,似乎隨時都要溢過江堤,漫向堤後的承州城去。

早上又下起大雨來,何敘安打著傘,高一腳低一腳在堤上走著,泥濘混著濁水,一直濺到小腿上,白茫茫的雨中遠遠瞧見數十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