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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部分

大傘,簇擁著人正往堤坡下觀望指點,心中一喜,加快了步子喘吁吁的趕過去:“六少!”

雖然左右執著大傘,可是因為風勢太大,慕容灃的衣袖還是被雨濡溼,見著他來,臉上神色瞧不出什麼,只問:“怎麼樣?”只見他身邊皆是近侍,另有江堤水務處的幾名官員,他不便多說,含糊道:“對方已經答應了,但是條件……六少回去,我再詳細向六少報告。”

慕容灃眉頭微微一揚,轉過臉去望著濁浪滔滔的江水,這承江流出承州,經江州、銘州數省,就併入永江。永江以北就是俗稱的江北十六省,如今九省皆在他掌握中,餘下是穎軍控制的七省,而永江以南,則是魚米富庶天下的無盡湖山。雨下得極大,江面上騰著白茫茫的水汽,連對面江岸都看不到,他叫過水務處的人來: “如今汛情兇急,我只有一句話,你在堤在,若是堤不在,你也不用在了。”

那人本是文職官員,只嚇得連聲應喏。慕容灃也並不理睬,只說:“回去。”

慕容灃本來自大汛初起以來,每日總要親自往江堤上去察看水情,回到督軍府中,先去換溼衣裳。何敘安便在花廳裡等著,看到沈家平在走廊裡,他與沈家平本來就是熟不拘禮的玩鬧慣了的,他出差在外已有月餘,適才在外又沒有機會交談,此時便將他的肩一拍,說:“嘿,老沈,什麼事繃著臉,瞧你這苦愁眉臉的樣子。” 沈家平將嘴一努,臉衝著樓上一揚,何敘安本來是個很機靈的人,心下立刻就明白了:“我是說六少怎麼像是不痛快,在車上都沒跟我說過一句話。那一位怎麼了?”

沈家平嗐了一聲,說:“你出差去了一個來月,當然不知道。說來也奇怪,起先還好好的,後來有一天就突然鬧了彆扭,這些日子六少也不大去瞧她了,她也搬到客房裡去住了,兩個人見了面,也客套得很,尹家老爺子又在中間打斷,眼瞧著尹小姐的傷好得差不多了,尹老爺子前幾天就定下了票,今天下午的火車和尹小姐回乾平去。”

何敘安想了想,問:“那六少的意思,是就這麼算了?”沈家平猶豫了一下,說:“既然讓她走,大約是打算就此罷了吧。”正在這個時候,只見上房裡的一名聽差走出來叫人備車,說:“六少要送尹小姐去火車站呢。”

沈家平聽說慕容灃要親自去送,連忙去安排衛戍事宜,不一會兒,慕容灃果然下樓來,已經換了便衣,瞧見了他,便叫著他的字說:“敘安,等我回來再說。”何敘安答應了一聲,只見上房裡聽差拎著些箱籠行李,先去放到車上去,而慕容灃負手站在大廳裡,卻望著門外的大雨出神。

靜琬雖然下了決心,可是要走的時候,心裡還是生出一種異樣的感觸來。她自從那日以後,總是迴避與慕容灃單獨相處,而慕容灃也並不相逼,每次見著面,他也只是一種悵然的神色望著她。叫她不由自主覺得一種慌亂,她本來性格是很明快的,只想著快刀斬亂麻,所以傷勢一好得差不多,便決定馬上與父親回乾平去。

外面的雨還是下得如瓢潑一般,因為雨勢太大,汽車放慢了速度駛在街上,街上有著不少積水,汽車駛過去便如船樣劈出波浪,嘩嘩的濺開去。雨下得那樣大,街上連黃包車都看不到,行人更是廖廖。慕容灃尊敬尹楚樊,一定請他與靜琬坐了後座,自己坐了倒座,在這樣狹小的車廂裡,他又坐在靜琬的對面,靜琬心中亂到了極點,只好轉過臉去看街景,兩旁的街市一晃而過,就如同她到承州來後的日子,從眼前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