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和臉孔,害怕的手指不斷髮顫。她害怕南澈說是她要走那條小道的,她更害怕南澈說是因為她摔倒了,所以才連累他也摔倒,還摔折了手臂。
南澈從小被安萍和奶奶捧在手心裡,寵得像個小少爺,所以一點也不怕她們的責問。他甚至有點不耐煩地皺起眉頭:“問這麼多幹嘛?我們還不是想早點回來,不讓你們擔心啊。別囉嗦了,快送我去醫院嘛,疼死我了。”
司機張叔已經在外準備妥當,南澈出門前又回頭看了一眼南澄,親熱地叫上她一起:“姐,陪我去醫院嘛,你在我就不會那麼害怕。”
南澄趕緊從椅子上滑下來,飛快地跟上。
醫生替南澈包紮時,不知道是真疼還是為了讓安萍心疼,他鬼哭狼嚎個不停。南澄坐在門口的長椅上,眼淚不停地掉下來。
那時候她就暗自發誓,不管發生什麼事,她都要好好照顧她這唯一的弟弟。
掛了南澈的電話,又在小區裡轉了幾圈,和鄰居家的大狗玩了一會兒“你追我跑”後,南澄才回家。
客廳裡傳來熱播家庭劇的吵鬧聲,安萍陷坐在真皮沙發裡,懶懶的樣子。“回來啦。吃過飯沒?”她的聲音聽起來也是懶懶的,帶著中年熟女獨有的風韻。
“和朋友吃了點。”南澄低頭換鞋,問,“你沒出去呢?”今天週五,照例這時候應該是安萍與她的舞伴在廣場“嘭嚓嚓”的時候。
“老陳有點發燒,我這幾天腰疼,就不去了。”安萍話鋒一轉,“對了,南澈給你打過電話了吧?你答應了?”
南澄笑道:“能不答應嘛,我就這麼個弟弟,他纏人的功夫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想他現在也長大了,是該試著獨當一面,和同學出去旅行一趟也好。”
安萍也笑起來:“你說得也對。不過我這做媽的呀,總是容易操心,前怕狼後怕虎的。”
“南澈是男孩子,多磨練也未必是壞事。”南澄在客廳陪安萍坐了一會,才回自己的房間換家居服、洗漱,不過即使在自己的房間裡,她也是小心翼翼的,儘量不發出大的聲音,怕引起安萍的不快。
她在南家,畢生的追求就是不惹任何人不快,不給家裡添任何麻煩。
她不是南澈,沒有任性撒嬌的資格。
南澄七歲那年回到南家,除了有了爸爸,還多了繼母安萍和弟弟南澈。
不是所有的繼母都如《灰姑娘》這類童話故事裡那般面目可憎,安萍對南澄可以稱之為不錯,如果不是有南澈作為對比,她甚至會以為那就是“好”了。可是因為有南澈——安萍的親兒子在側,所以南澄總是能清晰無比地在一次次對比中感知到她對她,僅僅是一種責任——為了顧全大局,為了家庭和睦。
如果可以選擇的話,南澄想,在最初時安萍應當是理都不想理她的。可誰讓安萍所擁有的優渥生活全部來自南宇的財富,她便不得不屈意承歡。
如果南澄不是那麼敏感,或許就什麼事都沒有。可是她早慧,從小顛沛流離,對於愛或者恨的感知能力遠遠強於其他同齡小孩,她知道安萍對她,生疏禮貌多於溫暖母愛,所以越發小心翼翼,生怕她一不開心又把她趕出南家。
習慣是很可怕的事情,就像長大後她確定安萍不會那麼做,而她也已經不害怕、擁有了獨立生活的能力,但在家的時候,始終是這般謹言慎行的模樣。
苡米打電話給南澄,拜託她向沈洛買幾張他們酒店的住宿券。
“沈洛不是內部員工嗎?我聽朋友說他們有內部折扣的,你讓他幫我買個三五十張的。”苡米輕快地說。
“三五十張……到底是三十張還是五十張啊?你要那麼多幹嘛?”南澄問。
苡米“咯咯”笑起來:“南澄你是真傻還是裝傻啊?住宿券當然是開房時候用的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