搭在那個金髮青年女子的肩上,右手則沒有照上,——我確信他就是我。
我向他那裡靠了靠。我們的背倚著床沿,肩挨著肩,腿平伸在地上。
“請告訴我,這些人是誰?”我問他。
他拿起照片,懶洋洋地瞥了一眼。
“這人嗎,他是吉奧爾吉亞奇……”
他給我指了指那個坐在扶手椅子裡的老人。
“他在喬治亞駐巴黎領事館……直到……”
他沒有把這句話說完,好象我立刻就該明白他的下文似的。
“她嗎?她是他的外孫女……大家都叫她嘉……嘉·奧爾羅夫……她曾和她的父母一起流亡美國……”
“您認識她嗎?”
“不是很熟悉。不熟悉。她在美國住了很久。”
“那麼他呢?”我指著照片上的我問,聲音都失真了。
“他嗎?”
他皺起眉頭。
“他……我不認識。”
“真的不認識嗎?”
“不認識。”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您不覺得他象我嗎?”
他看了我一眼。
“他象您?不象。——為什麼問這個?”
“不為什麼。”
他遞給我另一張照片。
“喏……無巧不成書……”
一個穿著白色連衫裙的小女孩,長著長長的金髮,——這是一張在某個海水浴療養地拍攝的照片,因為從照片的背景上可以看到幾個更衣室、一段海灘和大海。照片的背面,用紫墨水寫著:“瑪拉·奧爾羅夫——雅爾塔①。”
“您瞧……她就是那個……嘉·奧爾羅夫……她的名字叫瑪拉……那時還沒有起個美國的名字……”
他給我指了指前面一張照片上的那位金髮少女,這張照片我一直拿在手中。
“我的母親把這些東西一直收藏著……”
突然,他站了起來。
“我們不看了怎麼樣?我已經暈頭……”
他把一隻手按在額頭上。
“我去換換衣服……如果您願意的話,我們可以一起吃晚飯……”
只剩下我一個人坐在地上,照片散在我的身旁。我把它們整齊地放回那隻紅色的大盒子裡,僅留下兩張放在床上:一張是我同嘉·奧爾羅夫以及老吉奧爾吉亞奇合拍的;另一張是幼時嘉·
奧爾羅夫在雅爾塔的留影。我站起來走向視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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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蘇聯烏克蘭黑海之濱的一個城市,系海水浴療養地。
外面一片夜色。我們的窗子面對著另一個四周都是樓房的街心廣場。遠處是塞納河,左邊是皮託橋。島嶼伸展著。橋上車水馬龍,往來不絕。我瞧著這些建築物的門面,看到所有的窗子都象我身前的這扇窗子一樣,透出明亮的燈光。就在這些迷宮般的房屋、樓梯和電梯中,就在這幾百個象蜂房似的房間裡,我發現一個男人,他可能是……
我把前額貼在玻璃窗上。下面,黃色的燈光照射著這幢樓房底層的各個入口處,徹夜不滅。
“餐廳就在附近,”他對我說。
我從床上拿起我剛才放在那裡的兩張照片。
“德·嘉戈裡耶夫先生,”我對他說,“您能不能把這兩張照片借給我?”
“我把它們送給您好了。”
他對我指了指那隻紅盒子。
“我把這些照片全部送給您。”
“但是……我……”
“拿著吧。”
他的口吻是命令式的,我只得照辦了。當我們一起離開套間的時候,我的腋下已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