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花名冊沒有到手,怎麼知道這軍中形形色色的人,哪個是能利用的?她自己這蘇小萬的身份還是朝死人借來的,也不知會不會被蘇小萬相熟的人認出來。
蘇洛陵驀地起了絲淡笑,靜靜站在蘇綰身後迎視安陽王研辨的目光。
安陽王越瞧心中就越是發涼,還未等蘇綰編出個名字來就阻斷了她:“既然你們有這等誠意,我便留你們幾個的性命繼續為我軍效力。方校尉,念在你保糧有功暫且留你銜位,你得記著,你這個腦袋只是暫居你脖子上的。”
方晉上前一步:“謝將軍成全。”
安陽王輕“哼”了一聲,便扭頭帶人走了。他一離開,校場上便爆發陣陣如海浪般的歡呼,一時軍營上空聲沸反盈天,連鳥兒都嚇得不曾路過。
蘇綰回身略顯詫異,卻見一幫人早已歡笑著奔過來,扛起她就朝校場中央走去,邊走邊說:“小萬是咱們的英雄……哦哦哦……”將她在半空裡拋來拋去貌似一個繡球似地。
她幾要大呼救命,從來沒被人這般簇擁過,而且還是如此直接酣暢的歡慶法子,以往都是在電視裡見到過,這會兒自己成了這主角,竟有點暈船了的感覺。一邊兒大叫著要他人將她放下來,一邊兒努力朝蘇洛陵與方晉看,想讓他們出來搭救她。
方晉與蘇洛陵兩人卻只是遠遠看著,一個哈哈朗笑,一個卻眉宇深沉,死死盯著蘇綰看。
蘇綰被蘇洛陵的眼神盯得有些內心發虛,連忙別開了眼,目光尋不到定點之際,那狹窄的視線裡竟出現了個站在校場的鐵籬外,一貫咧嘴靜靜對她笑的人。
霎時似乎有暖流從容劃過心尖,蘇綰見黃葉好端端地站在那裡,未被前幾日受到的傷影響到健康,就有些感動無以名狀。
好不容易眾人的熱情高漲告一段落,相繼擁著三人前前後後朝校場外走去。忽然有人道:“小萬,那天我明明見你被個蠻子砍中了,怎麼轉眼就跑來營地救火了?”
方晉曾說過,他也親眼見到蘇小萬周旋於幾名敵人之間凶多吉少,原來是真的死了。那人身形應當與自己相差不多,而且這幾天的狼狽,臉上髒地似貓臉一樣,有人認得出來也怪了。於是道:“想是看錯了,我那時早同方校尉一起回營救火了。”
那人連連稱是,又問:“可從未聽你說過你有個哥哥呀……這位是?”說著眼神頻頻朝蘇洛陵看。
蘇洛陵不動聲色地壓低了頭,不教人看清楚。
方晉哈哈一笑,摟住那人的肩膀:“這有什麼好奇怪的,小萬難道會將祖宗十八代都交代給你聽不成?再說了,小萬哥哥我是知道的,他就是……伙房裡的——伙頭兵。”說到這裡,一陣奸笑,“因為極想上陣殺敵為國效力,於是上回偷偷跑到戰區裡去了,被我又給逮了回來。這回子立了救糧的功,我看應該提拔到我這處來,我去向伙房要人。”
聽這麼一說,蘇綰就放心了,知道方晉雖然有意要貶低蘇洛陵,但是隻想在嘴皮子上佔點兒便宜,用意還是好的。
蘇洛陵微微瞥眉,輕聲冷哼,不屑將方晉促狹他的話放在心裡。
兩人總算是在兵營裡真正落了腳。本來是打算破陣之後直接向安陽王請命練陣,以消他的心頭之怒,並讓他認為她與蘇洛陵是能委以重任的,讓安陽王有了一種依賴當然就暫時沒有性命之憂了,也可順理成章地接近安陽王完成送信使命。雖然結果並沒有與預期的相差太多,但是其過程卻著實有些驚心動魄,哪怕已經結束了,都還有些後怕,怕自己一個人真的無法從鴞陣中走出來。
這夜伙房盛宴,捉了些野味來犒勞他們三人,營中酒漫佳餚好不開懷,都說蘇綰今日在校場不卑不亢機智應對的表現精彩之極,甚至於說到安陽王那比臭屎溝還臭的表情時,都會拍著大腿喊大快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