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無忌憚。
這個某人因為發現了接下來的事情會很好玩,便暫時忘記了方才自己的皇兒滿臉歡愉地提及‘隨侍宮人,墨雨’時,自己心裡前所未見的失衡。
於是這個某人側過的左臉愈發妖嬈,輕啟的薄唇愈發輕佻:“戲,彩,娛,親——皇兒若是心生嚮往,不妨一試啊。”
第十六章 戲綵娛親(二)
然後,盡歡帝意料之中地看到了逝水顯而易見的驚詫,和不可多見的手足無措。
打鐵趁熱,盡歡帝繼續道:“啊,撥浪鼓,五色彩衣,還有嬰孩的啼哭,父皇自登基以來便一直忙於政務,雖然已有三個皇嗣,卻從未見過這樣的場景呢。”
逝水心中百轉千回,而後突然眼眸一亮:“父皇不必憂心,菱兒才三歲……”
“菱兒?”盡歡帝語調一頓,而後恍然記起自己還有一個初及垂髫的孩子,瞬間便幾乎忘了下言。
逝水趁機扳轉道:“是啊,民間有的是孩兒所喜之物,父皇若是能買回一些送去給菱兒,再從國事中抽空陪陪菱兒,定然是樂比天倫皆大歡喜。”
‘皆大歡喜’方才出了口,逝水便有些愣愣地停住了口,透亮的瞳仁定在盡歡帝有些陰鬱的臉上,稍稍平復的內心又提了起來。
“逝水可是,”盡歡帝語調透著受挫的憂傷:“可是不願意效仿老萊子戲舞學嬌痴,博得父皇開口笑?”
逝水一時分不清盡歡帝臉上的表情是真是假,他語調中流露的憂傷是因為小心機失敗,還是真的失望於自己的不願作為,只能道:“兒臣,兒臣不是這個意思,若是能博得父皇歡顏,兒臣萬分樂意,只是菱兒——”
“那就好。”盡歡帝截住逝水的話頭,幽深的雙眸突然漫天生輝,等不及般轉頭對著侍立一旁的太監吩咐道:“讓祿全去民間蒐羅些小兒的玩物來,越快越好,多多益善。”
“父皇,菱——”
“啊,福至,”盡歡帝恍若未聞般看著侍食太監,問道:“什麼時辰了?該傳膳了吧?”
收到盡歡帝眼中居高臨下的威脅意味,福至一躬身,尖聲道:“回皇上,辰正時分,正點傳膳了。”
逝水收回無用的抵抗聲,隨同著盡歡帝望向手捧托盤排成一溜的侍衛,意外地發現,自己居然沒有想象中的那麼排斥:
——‘一個身形傴僂,滿臉皺紋,頭髮也許也沒剩幾根的小老頭,穿著五色彩衣,手裡搖著撥浪鼓,口中嬰啼不斷……’
自己的扮相無論怎麼樣,也比那個最初的版本,要耐看上許多吧?
盡歡帝有意無意地覷向逝水的方向,隨著桌上的盤碟越來越密,逝水的表情愈發淡定。
半晌,眾侍衛依次退下,而後福至方才吼了一嗓子:“膳齊!”
看向精緻菜餚上擱著的小銀牌,光潔地泛著純粹的銀光,毫無異物侵入的徵兆,雖然這是常有的事,但帝王總是如此小心翼翼——哦,對了,小心駛得萬年船,誰說不會發生意外呢,史書上多的是王侯,是被記錄為‘死於投毒’的。
過後,福至又小心捻起一邊的漢玉鑲嵌紫檀銀匙,稍稍分出了些許盤中的菜餚,因為盡歡帝過於挑剔的飲食習性,嘗膳的程式不得不有異於前朝。
待到福至終於點頭,盡歡帝方才玩味地看向逝水,道:“嗯,今日的早膳似乎比往常更為香甜呢,皇兒覺得呢?”
逝水微不可查地抽了抽鼻子,空氣裡混雜的食物誘人的芬芳爭先恐後地佔奪著自己的空腹,雖然這些年在外也見過山珍海味,但是這麼精緻的皇家御膳,雲集天下的玉盤珍饈,百裡挑一的配料食材,外加侍衛們精心挑配的器皿擺置,還真真是第一次——或者說,如此近距離地第一次見到。
盡歡帝察覺到逝水有些泛綠的目光,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