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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部分

。一塊四四方方的祭臺,唯此處不是紅色,蒼白的人骨、狐狸骨整齊地堆架起三尺高的檯面。有此臺,陰寒之氣集於此,魂飛之險集於此,所有的人安心了。昨日在血池為荷衣唸咒的十六名女子擺出八陰陣,交錯而站,圍繞著陣中心的祭臺。咒語是一些悲悲切切的聲音,語言稀奇古怪、嘰哩吧啦。隨著咒語聲音的漸增漸大,四名紅衣女子抬著荷衣嚴肅地從紅樹林穿梭而來。

荷衣仰對天空,恍恍惚惚中有一塊發光的饃饃擺在她眼前。她哪裡知道那是一輪蒼白的明月掛在遙遠的天空。她以月為饃,以天為桌,如果身子能動,她已經伸手去抓了。只是,她昏昏沉沉,腦袋裡晃悠著一些零零碎碎的東西,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何事。別說伸手去抓,下一刻她又忘記自己上一刻究竟在想些什麼,在伸手前,她又忘記自己伸手為何事了。

四個紅衣女子把荷衣抬到祭臺,平放在中央。荷衣規矩地仰面睡著,一股寒陰之氣頓時傳遍全身。原本,她體內就有怨氣攻心。眾人之中,唯獨她一人集所有罪惡於一身。午夜降臨之時,所有因果迴圈將錯位在這聲盛大的結怨陣中。老女人跪在荷衣正對面,領導眾紅衣女子大聲地念道荷衣聽不懂的咒語。

唯獨依瑪身穿白衣,緩緩地走近結怨陣。她身後,八抬大轎跟隨。轎是喜紅的,轎簾垂直地掩蓋住轎內的阮小魚。

“你在裡面不要出來,直到我叫你。”依瑪低聲說道。

阮小魚坐在轎內,焦急地問道:“欽涯在場嗎?我什麼時候可以見到他?”

依瑪壓低聲音,哼聲道:“馬上就要出嫁了,急什麼。我自會喚你出來。你安靜地呆在裡面別出聲。如果結怨失敗,你休想得到你的男人。”說罷,依瑪走到老女人身邊,盤腿而坐。

聞言,阮小魚安靜地閉了嘴。

依瑪答應於子期,給他機會時刻守護荷衣。此刻的於子期站在角落處,卻被人架著,全身無力。他遙望祭臺上的荷衣,清楚地聽見自己的心房有滴血的聲音。

荷衣,對不起,沒能讓你擺脫厄運。如果可以,我願意用生命換回你的欽涯的平安。他在心底自責地暗想。試問,還有天理嗎?可惡的依瑪,答應讓他見到荷衣,卻是這樣的場景。看著心愛的女人死一樣的躺在祭臺,他想跟她說,一定要改寫自己的命運。他幾欲張開嘴巴,枉徒勞。他根本不能動。老女人領導的眾女子唸的咒語聲在他耳邊迴盪,擴大成一片汪洋,無邊無際地壓迫他的心臟。

戌時,月圓夜的一更天,月亮升騰的位置很快就要趕到正空。月光有氣無力地出來偷竊這片地宮,沒有帶給它光明,倍增了陰森。一直到二更天,亥時,乙夜,咒語的聲音依舊沒有停息。只聽那咒語的聲音漸漸變弱,取而代之的是那夜風的咆哮。於子期專注地聽這聲音,怎麼如此哀怨。這就是結怨嗎?他不知,這只是開始。欽涯還沒有出場,真正的結怨還在後頭。

荷衣靜靜地躺,昏沉地眨眼,模糊地感覺,拼命地抓住記憶裡的每一個小段子。哪怕只是零碎的畫面,不全的人樣,陌生的事物……種種,種種。於子期說得沒錯,一定要改寫自己的命運。這,不用於子期教她,她生來就懂,她前生已經做過了。

只見纏繞著紅色綢緞的紅樹林多了另一種顏色,銀白。它一束一束地洶湧游來。說是遊,因它正是那魂魄,怨靈。最陰之地本是吸引怨靈前來的地處,加之這結怨陣的擺設更勾引了它們。每一束銀光兇猛地撲來,圍在陣裡所有人的身旁。它們打量打量這個人,再瞅瞅另一個。結怨是許多年前的一個傳說,沒有任何人經歷過。在場的每一個女子被這些飄在她們身旁的怨靈嚇得哆嗦。被依瑪控制的她們,就是死也得架上這結怨陣中。

老女人開口道:“專心念咒。”說罷,她提高嗓門,大聲地念起咒語。

眾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