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怕……沉煙要教魏夫人失望了。”當所有人的目光都掃向沉煙的時候,水盈卻在一旁緩聲開口了,“她前兩日染了風寒,嗓子壞了,唱不出曲兒。”
“怎麼……如此湊巧?”
水盈仍然笑得淡定:“魏夫人若是不信,可以儘管試試。”
得到示意,沉煙跟嚴靜芸打了聲招呼。她原本還想著如何掩飾,誰知一開口,喉部競像是被什麼東西鎖住了一般,那聲音連自己都嚇了一跳,又破又怪異。她放下心來,索性多說了幾句。
嚴靜芸的臉瞬間便沉了下來,無奈一時又找不著破綻。這樣的聲音,的確是類似患了風寒,沉煙不可能模仿得那麼像而且說得那麼自然……
水盈趁勢繼續說道:“我們今日選了較為偏僻的角落,就是不想教別人也染上了。”
“然則,沈夫人身懷六甲,難道不怕自己染上影響腹中胎兒麼?”
“我恰好懂些岐黃之術,自有一套防身之法。”水盈說著,自袖中掏出一個水藍色的小錦囊,“這裡面是些藥材提煉成的香料,我自師叔處得來,據說對預防風寒是極有效的。”
“哦?”嚴靜芸目光一閃,顯然不大相信。
“夫人——”魏柏青在一旁緩聲說道,“沉煙姑娘身體不適,我們……何必強人所難?”
這時,賓客中冷不防低哼出一句惡毒的話語:“果然是名妓,人家可挑了!”
聲音不大,可是在場的人幾乎都聽見了,也知道這說話的人就是四季織藍夫人。浩然樓拒婚一事令藍小姐清譽受損,她愛女心切,對沉煙和千墨皆恨入骨髓。
沉煙一時無法反應,整個人都僵在那兒,心口像被鐵錐狠狠捶了一下,又悶又麻木。
水盈在旁急急提醒:“此時不走,你還想留下來當箭靶嗎?”
回過頭,剛巧碰見水盈朝她眨眼睛,她立刻會意,苦澀地笑著,佯裝受傷,黯然退下。她一走,千墨也呆不下去,隨後追了出去。
“楚兄——”花莫離不免憂心。
千墨在停在門口,緩緩轉過身來,墨玉般的眼睛掠過滿堂的賓客:“大人,我們接了您的請帖前來赴宴,原本以為會得到應有的尊重,沒想到……還是淪落成這等局面。為免壞了大家的興致,請恕草民先告退。”言罷,他朝花莫離輕輕點了下頭,毅然轉身離去。
熱鬧的牡丹盛宴就這樣略帶尷尬地收場了。因為面子問題,顏炯對藍夫人冒犯自己請來的客人非常不滿,他冷哼著重重放下酒杯,起身拂袖而去。
水盈稍稍鬆了口氣,幾乎癱在椅子上。若非有備而來,方才真的很難混過去。結果還行吧,沉煙雖說受了些委屈,可嚴靜芸的算計落空了。而藍家……藍夫人口口聲聲暗諷沉煙是妓女是花魁,所以挑客人不肯開口唱曲。她逞一時口舌之快,實則犯了大忌,如此一來,等於把滿堂賓客都說成了嫖客。當時不止顏炯,連魏柏青等官員的臉色都很難看。所謂上流社會,不過如此,一樣有汙言穢語,再高貴的衣飾也掩飾不了……
外傳:煙籠寒水 第13章 庭院深深
儘管已經疲累不堪,但是水盈很清楚,有件事再也不能拖。嫁入藍家的綺蘭是一顆不定時炸彈。藍晴自小受寵,既天真又任性。父母見她年歲漸長,開始多有約束,這讓她非常不習慣。而綺蘭進門後,為討好小姑,幾乎成了她的軍師,幫她遮掩過錯,鼓勵她順著自己的心意玩鬧。這年,適逢藍家著意替愛女選婿。當察覺到十六歲的藍晴對千墨動心後,她便鼓動藍晴向父母施壓,死活要嫁千墨。這場家庭戰爭鬧下來,藍家父母已對千墨多有怨言,奈何女兒一門心思栽了進去,二老拗不過她,只好退讓。在千墨拒婚後,綺蘭再收買人手,將訊息添油加醋散播到市井,毀盡藍晴的閨譽。事成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