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華殿。 在朝會開始之前,朱祁鈺需要跟內閣通氣。 年後的喜慶終究會被工作衝散。 而這次集議,多了個人。 都察院總憲之位到現在還空著,而王翱便是有力人選。 “今日集議,朕有些想法,想要議一議。” 坐在主位的朱祁鈺,開場白便讓眾人瞬間緊繃了起來。 聖人之前議的事情,是商稅,是經略遼東,是與瓦剌開戰。 所以,當聖人主動開口的時候,不會有人覺得會是小事。 “朕覺得,南直隸太大了,不如,拆了吧。” 平淡的話語,猶如平地驚雷。 合理,卻又不合理。 內閣大臣除了金濂,全都愣在當場。 “十七府富饒之地,太大,太富饒了。” 朱祁鈺的聲音再次響起,迴盪在大臣的耳中。 目光掃過眾人,朱祁鈺繼續道:“只是議,不是馬上拆。” “陛下,臣附議。” 在大臣那出乎意料的目光中,金濂站了出來。 第一次參加這種會議,王翱感覺有些沉悶的壓抑,這便是決定大明前路的會議,開口便是責任。 “臣以為,南直隸可拆,也沒必要存在。” 金濂的聲音在沉默的大殿中也是響亮。 他比其他人更有思考的時間,畢竟,聖人早就給他透風了。 今天他金濂不站出來,那麼以後也沒必要站出來了。 “諸位,瓦剌兵鋒劍指京城時,多少大臣想要南渡?” 環首四周,金濂開口:“若是南直隸存在,就談不上守國門,再者官員由北調往南,也是貶斥,如今南京,多是失意者,往後便是不穩定因素,將管轄富饒之地的南直隸置於這些人手中,諸位,合適嗎?” 朝廷一有什麼危機,那麼南遷必然有人提起。 南京是京城的備份,是朝廷的退路,也是朝廷的累贅。 “臣附議,拆。” 于謙也站了出來,繼續道:“江南雖是富裕,但多和朝廷沒有干係,也讓朝廷沒了破釜沉舟的氣勢。” 閉眼稍思,再睜眼,便是決絕。 “況且,暴元寬縱江南,其地多有懷念暴元之人,特別是仕林。” 將布給掀開,或許會發現,裡面藏著數不清的蟑螂。 于謙的話沒有絲毫的保留,當聽到聖人要拆南直隸,他就想到了種種優劣。 “陛下,若是拆,應天應保留其南都地位,畢竟龍興之地,祖陵之所在。” 晚了稍許的陳循也開口。 王翱算是發現了,集議不過就是填補聖人所決定事情的細節,三個尚書都同意了,而且還都是主要部門。 不過,他明顯也感受到了來自聖人的目光。 都察院,聞風奏事,若要說反對聖人,那麼御史在以前是當仁不讓。 可是,陳鎰就跟鵪鶉一樣,沉默思量。 在場的人,每次開口都要深思,因為反對而反對的人,也不會出現在這裡。 王翱聽了幾個尚書的話,大致也明白了一些,就如金濂所說,南直隸聚集了大量的失意官員。 這種人,很容易被雪中送炭,底線丟了,抱團取暖就再正常不過。 黨爭兩個字就出現在王翱的腦海中。 而於謙也點明瞭這種情況出現的可能性。 一群反對派,聚在一起,對於想要發展整個大明的朝廷來說,終究不是好事。 反對派可以有,但要在朝廷,大家內部商討解決,而不是在外面瘋狂搞事情,耗費朝廷原本就不多的精力。 那麼問題就來了,誰來奏?誰來辦? 這事怎麼看都是要揹負罵名的。 南直隸那群文人手中不握刀,捏著筆,就算是你死了,也要給你畫上幾撇。 突然,王翱就知道為什麼聖人要看他了。 御史這種職位,本來就是要人厭狗嫌。 可是,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御史所做的事情,多是結黨營私,潑髒水給對手。 只不過,自己現在的職責是在遼東。 思索僅僅是片刻,王翱就開口道:“陛下,臣在都察院曾聞,南衙官員,多惰政懶政,而且奢靡之風盛行,雖重稅,但也多是索取百姓,此風不可見長。” 朱祁鈺揚起嘴角,微微點了下頭,開口道:“既然都同意拆,那麼怎麼拆,就要有個章程規劃。” 目光再次掃過在場的人,這算是給朝會打下基礎。 “還有,舊港來人,言我大明宣慰司受侵。” 處理事情需要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