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西了,每天都是有玩賞不玩的美景,品評不盡的各色小食,就算要起了些憂鬱之心,卻又是很快便被新鮮的花樣吸引了過去。
這日,她剛剛在當地有名的安瀾樓品食了招牌的小盅燉。酒樓祖傳的石煲鍋灶,每日只一鍋,十盅精緻的食材在五個時辰的精柴文火下,燉煮得絲絲入微,鮮美得讓人想要吞了舌頭。可是這燉盅實在是太精緻,便是幾口吃完。
饒是聶清麟這樣小食量的,正吃得興起時卻是發現滿桌子俱是已經吃光了,聽單嬤嬤嘀咕著,這頓飯算下來是百兩銀子,足夠平常的人家敞開肚皮吃個三年香雞肥豚的了,可是到了這安瀾樓上,卻是勉強算是半飽。可是安瀾橋的這道菜餚又是不能與其他美食搭配,點了這一樣,便不能再點其他的菜餚,據說是先祖定下的店規免得食客混淆了味蕾,提問不出百年老鍋的味道。
聶清麟點了點頭,研究出這道菜餚的可真是個人才,將這富豪獵奇逐稀的心理研究個盡頭。能花得起這個價錢來食之人,肯定不是會飢腸轆轆之輩,定時供應分量又是這般吝嗇,便是讓人有意猶未盡之感。
世間萬事的美好,莫不是如此,太過隨意得到,又或者是給予的太多飽足,都是會生出懈怠輕慢之心,毫無頭腦的傾情獻上,也未見得會被妥善珍藏。
安瀾樓,不錯!煎炸的不只是美食,更是將這人心不足熬煮得絲絲入味。喝了一盞清茶後,她便懶懶地起身,準備再去前面不遠處的素香齋用些新出爐的點心。
可是剛出了酒樓的大門,就聽到不遠處傳來了一陣吹拉彈唱的聲音,原來是當地的一家大戶納妾,正在花轎遊街,江南出文人也是多商賈。這些商賈錢財雖多,但是功名無份,便是在這吃穿用度上追求帝王將相的感受,亭臺樓閣的精緻,對美食極致的追求盡是這般緣由。所以此地不同於京城,也不大講究那些繁文縟節的規定。若是京城的王侯,哪裡會這般大張旗鼓的納妾慶祝,不過是一頂軟轎從府中後門抬入罷了,就算是得了臉面的妾室,也不過能邀著三五好友吃頓席面了事。
聶清麟未曾見過民間的婚喪嫁娶,看這婚隊走過竟是覺得有趣,明明是個商賈之家,偏生用那彩鉑金片裝飾出幾個官府才有的“迴避”、“肅靜”的立牌,立在搖頭晃腦、聲音嘈雜的樂隊前面,真是有些不倫不類之感。
騎在高頭大馬上的公子看上出三十出頭,相貌雖好,但是眼底的酒色之氣太過濃烈,一副放蕩不羈的模樣,此時看起來春風得意,不時朝著四周看熱鬧的民眾拱手示意。
“好好的林家小姐,倒是叫這浪蕩子給納了妾室,真是鮮花插在了牛糞上。”一旁看熱鬧的公子憤憤不平道。
“說話小聲點,那藥店的林掌櫃雖是小門小戶,豈是貪圖富貴的?分明是這潘家的三爺強娶,那林掌櫃被打得到現在還躺在床上呢……就是因為林家姑姑當初拒絕得太厲害,下了這潘三爺的臉面,所以他才這般大張旗鼓,便是要人知道,那嬌俏的藥西施已經是他的囊中之物!”一旁的長者介面說道。
聶清麟立在馬車旁聽得分明,心裡微微驚詫:朗朗乾坤,繁華富庶之地怎麼還有這等強娶勾當!
就在這時,那搖搖晃晃的花轎來到了近前,許是那新娘子掙扎得太過厲害,幾個轎伕竟是走起路來微微打晃。就在這時一旁的轎簾被風吹得微微掀起,一張芙蓉帶淚的臉便是映了出來,看她那情形分明是被困了起來,一張紅唇被團白娟壓住了舌板,堵得說不出話來。
聶清麟慢慢地睜大了眼,若不是身旁有單嬤嬤攙扶,便是要坐在了地上:“……八皇姐?”她一時怕自己眼花,便是抓住了單嬤嬤的手:“你……看見嗎?”
單嬤嬤也是一臉的驚詫,看著那眉眼……倒是真有幾分邵陽公主飆淚的風采。
眼看著婚隊便要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