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聽說是姓苟,老廖不識字,也不知道是哪個狗,這個姓,老廖還是第一次聽說。他兄弟接著說,“聽說,這狗日的,跟村裡其他幾個女人,也有勾搭。”
可為什麼被拐跑了的,為什麼偏偏是老廖的女人呢,而不是別的女人!
老廖想不清楚。
老廖心底多麼希望被拐跑的不是他的女人啊他那個水性楊花的女人,他應該像村子裡另外幾個男人一樣,喝醉酒就把她往死裡打,打斷她的腿,搗碎她一日日野了的心思。
老廖忽然很後悔,很後悔媳婦是被他慣壞了慣跑了的。
他不慣,她哪來的這樣的膽!
老廖很後悔,太后悔了,可是,現在無論再怎麼後悔,都已經來不及了。
老廖寧願把他媳婦的腿給打斷了,讓她躺在床上,他不再出去做活,就在家裡,栽種那一畝三分地,招呼她,伺候她,寸步不離地守著她......
可是現在,一切都已經無可挽回了。
老廖咬咬牙,握緊斧頭把,沉聲說,“這孫子,讓我找著了,不把他砍個稀爛!”
北風呼呼地怒號,風雪撲打在臉上。
天色也暗了下來。
看樣子,不等他們兄弟兩個回到家,天就要黑了。
老廖又問,“娃娃呢?”
“娃娃沒帶走,在大哥家,大嫂帶著的。”他兄弟說,“大哥去找支書打聽這狗日的下落了,這狗日的,剛來的時候,到過支書家裡,給支書送過兩條煙,說不定,支書那裡,知道下落。”
兄弟兩個趕回家裡,一身雪泥。
老廖的大哥廖開才已經從支書家裡回來,捲了三根葉子菸,老廖和老三,這才趕回家裡。
老廖的臉色,陰沉得可怕,要吃人一樣。
廖開才抖落了菸斗裡的菸灰,故作鎮定地說,“老二,這事,你也彆著急。”
老廖哪能不著急呢?
這種事,落在誰頭上,誰不著急!
老廖說,“大哥,你就跟我講,到底打聽著沒有。”
“打是打聽著了,可不可靠,不好說。”廖開才皺著眉說,“支書說了,這狗日的自己說是中水的,但是,村裡另外幾個人說的,又不一樣。”
老廖說,“到底咋不一樣?”
廖開才說,“有說是赫章的,有說是安順的。”
老廖聽了,沒說話,把他兄弟手裡的手電要過去,提著斧頭又要出門。
廖開才喊住他,問,“冰天雪地的,天又這樣黑,你去哪?”
老廖說,“去中水。”
廖開才說,“你最起碼,等到明天天亮嘛。”
老廖哪裡還能等呢,他恨不能張雙翅膀,立刻就飛到中水去,把那一對狗男女攔下!
晚一分鐘,那一對狗男女就又多走遠了一分鐘的。
老廖現在是一秒鐘也不願意耽擱了。
這天氣也是,故意跟他作對故意欺負他一樣,白天還好好的,傍晚卻突然就下起了這麼大一場風雪來。
老廖的心底,憤怒得快要炸了一樣。
老廖說,“我現在去,指不定那孫子,也被這風雪,截在半路上。”
廖開才說,“那狗日的,一早就走了的。”
老廖不聽,提著斧頭,照著手電走了。
廖開才在他身後深深嘆了一口氣。
第二天天剛麻麻亮,老廖就趕到了中水。
街面上堆了厚厚一層雪,在這冰冷的白色寂靜裡,家家戶戶關門閉戶,想來,都還正沉浸在溫暖的夢鄉里。
老廖挨家挨戶地敲門,問,“苟強在不在家?”
好夢被敲碎了的人,看著老廖,都沒好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