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懶得開。”她很不負責任地把鑰匙丟給他,自己坐上副駕駛座。
村上憐一隻好認命地聳聳肩,以自己一場演講酬傭百萬的身價當起臨時司機。
“別指望我不會迷路。”他並沒有沿途記路的好習慣。
隔壁的人沒出聲,直到他開車上路,才突地傳來淡漠得彷彿不干己事的聲音:“他和別人打賭,如果追到我,打牌輸的錢就不用還,就這麼簡單。”
就這麼簡單?
恐怕未必。回到公寓進入各自的房門前,村上憐一還清楚地看到黎忘恩臉上空洞的表情。
如果愛情真像她說的那麼簡單,取與舍是一秒之間就能決定的事,又哪來天長地久這種不切實際的希望?
那個女人在說謊,她並不像自己所說的那般不在乎。
“黎忘恩在哪兒?”村上憐一以某種節奏敲開隔壁的門。他不明白為什麼單純的一扇門要一改再改,從拉開改成推開,現在則是以敲門節奏作為密碼的聲控。門一開,隨即映入眼簾的五張辦公桌旁,只剩雨朵·席拉留在位置上用一貫的優雅姿勢修整指甲。
“啊?”明眸眯起絕豔弧線,如夢初醒一般。“你好。”
“我找黎忘恩。”
黎忘恩?纖指輕抵下顎想了想,雨朵惋惜地搖頭。“這裡沒有這個人。”
沒有這個人?
“請問你是誰?”
他是誰?皺起的眉頭幾乎快打死結。“我是村上憐一。”
“村上先生你好。”雨朵朝面前的男人點頭。“請問你有什麼事?”
“我找黎忘恩。”心中疑雲湧出,這個名叫雨朵·席拉的女人打從一見面,就跟古怪二字脫離不了關係。
或者該說這棟公寓裡的人、事物都和“古怪”這個字眼脫不了關係。
想到自己如今也待在這棟公寓裡,村上憐一的眉峰更是高聳得如絕崖峭壁。
“我們這裡沒有這個人。”
一樣的答案告訴他之前都是白問的,一如雨朵·席拉不變的絕色笑靨。
這個女人的記憶力很差。他心裡有了結論。
“我們這裡只有黎,她在頂樓天台。”雨朵笑咪咪地說:“她說要去跳樓。”
跳樓?
砰的一聲,辦公室中又剩雨朵一人,奪門而出的村上憐一,任焦急燒灼自己的心,生平頭一遭有怕來不及做什麼的念頭。
他萬萬沒有想到自己向來從容不迫的行事作風會有被打破的一天,畢竟至今每一件事都尚在他的掌握範圍中,只要循序漸進就能水到渠成,在眾人眼裡,他一直是穩健行事的村上憐一。
如今,腳下是接連不停的紛亂腳步,就像後頭有隻瘋狗追趕的急促。
跳樓!他無法想象雨朵何以說得這麼風輕雲淡,就像在談論天氣一樣悠哉。
一顆心幾乎要從喉間吐出,他無法想象黎忘恩摔成一團肉泥、
分不出是頭是腳、血淋淋的慘狀,那會讓他難過,而且……害怕。
如果再也聽不見那個總是清冷的聲音輕嘲哼笑;如果那種冷淡漠然的眼神在這世上消失;如果再也不能管束老煙槍的她……
他的生活會有多無趣、多單調、多貧乏啊!
天台的門近在咫尺,他伸長手,在跑到之前開啟,在跨過門檻站在樓梯間望向天台的光圈之中的同時,拉開喉嚨焦急地大喊:“黎忘恩!”
一抹零星紅光在他出聲後消逝在老舊漸鏽的欄杆外,無聲無息地——墜落。
第五章
“你還要浪費我幾根菸才甘心?”
黎忘恩甩去香菸掉落前留在手上的灰燼,不滿地瞪著站在門口打擾她清淨的男人。“該死,我還抽不到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