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麼說頭呢?是有功名呢,還是有田莊鋪子呢?這嫁漢嫁漢,穿衣吃飯,您倒是說個一二呀。”
盛紜說話又快又脆,兼之她這爽利性子也是本縣有名,這番說半真半假,屋子裡人都笑了起來,大家都知道孫母侄子早年父母雙亡,不過是依附在姑姑家,平日遊手好閒,只一張嘴哄孫母喜歡。
可孫母自打兒子考了秀才,覺得自己是書香門第,一般人家看不上,非要給侄子聘個好,本縣裡有頭臉的人家都被她煩過,看在盛家面上也不曾無禮,孫母吃了幾次軟釘子後有些灰心,幾天前聽三太太說起明蘭,又動了心思,覺得明蘭雖出身官家,但不過是個庶女,她去提親還算抬舉了呢,誰知兩個老太太都不說話,乾乾撂著她,而那盛紜又刀口無德,句句扎心,孫母沉下臉來:“我侄子雖沒有功名財帛,卻是正頭太太生!”
品蘭小臉一片漲紅,兩眼幾乎要噴火,在袖子下面無意識攥著明蘭手,用力幾乎要掐出血來了,明蘭低下頭,騰出另一隻手輕輕拍拍她——李氏也是庶出。
當年盛維娶妻時,盛大老爺把家產幾乎敗淨,好在李老太公為人厚道,還記著當初和盛老太公一起發財情分,便做主把孫女嫁過去,但他兒子兒媳不樂意,中途插手換了個庶出閨女過去,誰知三十年河東河西,現在李家門裡就屬李氏嫁最好,夫婿能掙錢又一心一意,當年那個被換掉嫡小姐反而嫁不怎麼樣,不知悔成什麼樣了。
揭人不揭短,這些年盛家漸漸發跡了,已經無人再提李氏出身,孫母這話過分了,屋內寂靜一片,眾人都拿眼睛去看盛家人和旁邊低頭吃茶舅太太朱氏,只見始終沒有開口大太太李氏直直瞪著孫母,眼中冰冷一片,靜靜道:“長幼有序,明蘭頭上還有幾個姐姐呢,論年紀,三叔叔家慧姐兒更配親家侄兒呢。”
三太太剛才還在幸災樂禍,猛一下槍頭調轉被紮了個正著,連忙急急擺手:“不成,不成,這哪成呀?!我家可不要個好吃懶做窮……”兀然住口了,三太太看見孫母正對自己橫眉怒目,要不是眾目睽睽,估計孫母就拿出當年耙田架勢來打人了;
不過屋裡女眷們都知道三太太意思了,各個掩口低笑,一道道譏諷之色射向孫母和三太太,直把她們兩個看老臉絳紅。
品蘭心裡大樂,終於鬆開明蘭手,明蘭也覺得很解氣,便拉了品蘭悄悄後退幾步,移開人群,站到花格後頭歇口氣。
這時坐在三太太身旁一個美貌少婦,掩口輕笑了一聲道:“母親也別急著推了,孫妹夫可是有功名,沒準親家太太還瞧不上妹妹呢!”
孫母面色稍稍緩和了些,冷哼了聲:“說得是,三太太多慮了……!”故意把餘音拖長了,三太太氣渾身發抖,身後站慧蘭難堪之極,低頭咬唇,死死揪著一塊帕子絞著,狠狠瞪了那美貌少婦一眼,那少婦毫不在意,看都不看她,屋裡眾人低低竊笑。
剛才人太多,明蘭沒有一一記住,品蘭連忙解說:“坐在三嬸嬸旁邊那個穿水紅就是月蘭姐姐,旁邊坐那個好脾氣是秀蘭姐姐。”
明蘭哦了一聲,嫡母嫡妹和庶女,果然啊……敵人敵人就是朋友這句話,恐怕在月蘭身上不起作用。
慧蘭看周圍女眷嬉笑指點間,似乎在指自己,羞紅了臉跺了跺腳,終忍耐不住,一扭頭跑了出去,秀蘭看妹妹行動失禮,便陪了個罪也跟著出去了,月蘭不耐煩跟三太太坐,站起來走到品蘭明蘭身邊,很自來熟來摸明蘭衣裳鬢髮,嘴裡笑道:“好個標誌妹妹,我見了就喜歡。”
明蘭在登州也會過女眷,可沒見這麼上來都動手動腳,只把身子側側偏開,品蘭冷眼看著,一句話都不說,月蘭見姊妹倆都不搭理自己,也不難受,只自顧自說話,品蘭煩她,撅撅嘴便扭頭去拿茶果吃了。
月蘭一邊說話,一邊直勾勾看著明蘭雙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