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也確實做到了,這些舊勳貴族被父皇逐步清理,可是人都有私心。
承安侯的私心,是擔心陛下在根除了舊勳勢力的隱患後卸磨殺驢,在助陛下根除舊勳勢力,同時也吸納了舊勳勢力壯大己身。
最終的結果是,舊勳勢力雖被打擊得七零八落,但也在承安侯的私心下,並沒有徹底根除,斬草不除根,死灰又復燃,利用承安侯的勢力掩護自身,在暗中壯大,甚至還和宗室有所勾連。
承安侯自以為可以掌控舊勳勢力,卻慘遭反噬,陷入到私鹽一案,惹了一身騷。
成也蕭何,敗也蕭何。
所謂的太平盛世只是假象。
隱藏在皇權之下的是,洶湧的暗潮。
難怪多年來,父皇不敢對越發兵,是不想二舅舅的悲劇,在大舅舅身上重演。
父皇知道承安侯私心甚重,知道林氏狠毒,可滿朝上下,父皇唯有承安侯可用,也只有承安侯還能勉強,掣肘那些舊派殘黨些許,才能維持朝局安穩,這才一直縱容承安侯。
直到阿孃遭林氏所害,受了十五年病痛的折磨,這才徹底激怒了父皇。
直到這一刻,姜扶光才知道,父皇這麼多年來,到底有多麼艱難:“父皇,現在承安侯下獄,舊派殘黨或要由暗轉明。”
一時之間,她竟不知對付承安侯,到底是對還是錯。
“不要多想,”南興帝彷彿猜到她心中的糾結與紛亂,“承安侯憚壓不住舊派殘黨,已成定局,自質子來朝之後,所行之事,無不被舊派殘黨牽著鼻子走,舊派殘黨甚至還能借承安侯之手,在新安縣佈下殺局刺殺你,再繼續縱容,也是禍害。”
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是到了沉渣泛起的時候了。
姜扶光深吸了一口氣,冷靜下來:“父皇,接下來該怎麼做?”
“私鹽。”南興帝淡聲道,“事涉宗親,你不要插手,要挑起宗室與世家的爭鬥,讓他們兩虎相鬥,私鹽就是一個很好的時機。”
勾結匪徒,持械犯私,罪同謀逆,不論是參與的宗親,還是世家都清楚,私鹽不查出一個子醜寅卯,是不會罷休,人人都要不擇手段,設法脫身,否則一旦查實犯私罪名,所有參與者都要殺頭,其家眷還要流放。